白席沉着脸，大步流星往秦家早点摊赶，一旁的白莹莹迈着小短腿几番跟不上，气得干脆停下脚步，“白席！你给我慢一点！”
白席站定，回身冷冷看着她，“你就不能跑起来吗？”
“你！”白莹莹气得咬牙。
“后悔了？”白席一挑眉，“好，那我们回去，我把——”
白莹莹连忙小跑着跟上来，“行行行！跟着你去！跑着去！这总行了吧？”
白席淡淡扫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又兀自大步流星往前走。
想起捏在对方手中的把柄，白莹莹攥紧拳头，压下种种不甘和愤怒，抬腿跟上。
二人到早点摊时，周围已经自发聚过来许多人，秦家几口人也都在门口站着，大家都定定看着他们二人，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大娘，叔、婶，”白席先上前行礼，依次拜了长辈。
别说秦家人，围观路人也都懵了。
白席在村中那就是恶霸般的存在，白家长辈都没被他如此客气地对待过，更何况外人。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家正纳闷，就见白席胳膊一伸，将白莹莹拽小鸡子似的一把拽到了身边。
众人又是一惊，赵氏更是因紧张而猛地抓住了秦华的手腕，生怕白席下一刻就会上前跟他们动手。
大家的害怕毫不掩饰，白席只当没看到，他指了指身边的白莹莹，道：“之前她说了些胡话，影响了您家的生意，我今日是特地带着她来道歉的。”
这下子，路人和秦家人的眼珠子和下巴都快要一起掉下来了！
白席？道歉？
这两个词根本不可能一起出现好嘛！
只有秦婉，紧绷了半晌的弦在此刻放下来，露出微微笑意。她就知道，白席根本没大家说的那么坏！
“你、你说……说什么？”赵氏话都说不利索了。
白席顿了顿，又行了个礼，正色道：“之前白莹莹做错了事情，影响了您家的生意，刚才我已经带她向误解您家豆渣饼不干净的人一一解释清楚了。现在，轮到她来您家道歉了。”
看热闹的和秦家都跟被定住了一样，或是睁大眼睛，或是张大嘴巴，动也不动地看着白席，谁也不敢相信这番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辛苦你了。”秦婉率先道。
她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白席，笑意加深，颊边的小酒窝在夕阳下仿若盛满了阳光，衬得笑容都金灿灿的。
白席也不由得微微扬起唇角。
旋即，他侧身瞥一眼白莹莹，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去道歉。”
白莹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甘，一步一步蹭到赵氏和秦婉等人面前，“对不起。”
“诚意。”白席在后面冷冰冰提醒道。
白莹莹拳头紧攥，因不甘而瞪大的眼睛微微泛红，一开口，声线都是颤抖的，“我、我因为不想让你们……你们赢过我家的豆腐店，所以、所以……”
说到这，白莹莹都快要哭了。
意识到白家真的是来道歉的众人见状，纷纷讥讽，“不行就算了，别道歉了，再让你哥揍你一顿就行了，哈哈哈！”
“当初毁人家生意的时候，你不是很得意吗？现在后悔了，道个歉都吞吞吐吐说不清楚，往常你那小嘴不是挺能叭叭的？”
“哭什么哭，合着你还委屈了是吧？”
白莹莹鼻尖酸涩，喉咙跟塞了破棉花一样，几度哽咽，完全没办法接着说话。
李氏白眼一翻，双手环胸，冷飕飕道：“知道的呢，该说她是来咱们家道歉后悔哭的，不知道的，只怕还认为是我们秦家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呢！”
这句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莹莹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往下流。
人群有人看不下去，高声劝道：“不管怎么说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大家还是别太过分了。”
然而这句话一说出来，人群骂的更狠了。
“她这个时候是小姑娘了，当时毁你们生意的时候难道不是小姑娘？这种恶毒的小孩，就该狠狠治一治她！”
“她还是个小姑娘，所以千万别轻易放过她！”
秦婉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方才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白莹莹越听越恼火，也顾不上哭了，扬手把眼泪一抹，大声道：“当初说豆渣是猪食是我不对！是我没见识、没本事，嫉妒你！对不起！”
“你这是道歉还是发火？”白席冷冷的声音响起。
白莹莹深吸口气，换下怒容，“对不起，赵大娘、秦婉姐姐，之前是我不好，我做错了，影响了你们的生意，我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语气虽还生硬，却比方才好多了。
白席上前，看向赵氏和李氏，“赵大娘、李婶，你们觉得这样可以吗？”
赵氏看向李氏，而李氏看向秦婉，征询她的意思。
“就这样吧。”秦婉道。
这小姑娘怎么可能真心认错，但只要她不来秦家作乱，秦婉可以当做看不见她。
李氏自是听女儿的，当即一挥手，“那就这样吧！不过，白莹莹，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敢搞这些有的没的，可就不只是道个歉这么简单了！”
“是，我知道了。”白莹莹忍下万千屈辱，应道。
白席这才点头，放她回去。
见白席还站在原地，李氏下意识护在秦婉面前，“你还有事吗？”
白席定定看向秦婉，“有事。”
见状，李氏心里咯噔一下，如老母鸡般将秦婉死死护在身后，满面警惕，“你想干嘛？！”
“我有话跟秦姑娘说。”白席老实道。
“不行！”李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秦婉稍显无奈，刚要解释，就见她爹凑了过来，低声劝道：“人家万一有要紧事呢，你别这样，就让婉丫头过去吧。”
“娘，我就在那边，肯定不跑远。”秦婉紧接着保证道。
李氏拗不过二人，只能再三嘱咐，“千万不能跑远了！”
“知道啦！”
说完，秦婉跟着白席一蹦一跳去了早点摊不远处的大榕树下。
到了树下站定，白席眼睛亮亮看着她，邀功求夸奖一样，“我这次做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从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