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也不用这么威胁我。”李氏早就看透了，是以半点没怕赵氏的话，她道：“出门前我已经说了，但凡是敢欺负我家婉丫头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再说了，我刚才不说可不是怕家丑外扬，只是一码归一码，不想牵扯更多有的没的让别人误会。现在魏书收拾完了，也该轮到秦楠了。”
赵氏没想到李氏如此不顾情面，不由慌了神。
说话间，李氏已经进了里屋。
赵氏也忙跟了进去。
秦婉本也想进去，但临到门口被李氏拦住了，不许她进去。
屋内的小姑早已挣扎地筋疲力尽，手腕被麻绳磨得通红，但在看到李氏进来的那一刹那，还是立刻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坐起来，吼尖声道：“杀千刀的李——”
“啪——”
李氏狠狠扇了小姑一巴掌，眼看着对方脸颊迅速红肿，气还没消，扬起巴掌又连给了小姑五六个大嘴巴。
经这一通，小姑脑子都是懵的，更别提再开口骂人。
赵氏看得心疼无比，又怕上前干预会让李氏更气，只能担忧道：“这够了吧？这已经够了吧？老五媳妇，她已经知道错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不跟她一般计较？”李氏冷笑，“娘，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是不跟计较，可她呢？她会念着我这次不跟她计较就改过吗？亏得婉丫头平日里处处想着你这个奶奶，怕你累，小小年纪去豆腐坊帮忙，帮家里赚了那么多钱。可娘你呢？从婉丫头回来到现在，你问过她一句吗？安慰过她一句吗？”
赵氏被她说的一阵心虚。
李氏说得累了，干脆找把椅子坐下来，“青儿常年不在我身边，只有婉丫头陪着我，娘，你的女儿是宝贝，我的婉丫头难道就成野草了？”
“外头都说婉丫头不学好，整天追着男孩子跑，还想抢小姑的男人。可追着男孩子跑有罪吗？婉丫头除了喜欢跟着他们，做过别的出格的事儿吗？”
“明明是魏书拈花惹草，被朱家那个婊子勾走了，老六却整天抱怨婉丫头，说是婉丫头抢走了魏书，多好笑！”
“娘，你想想，假如今天这件事老六和魏书做成了，婉丫头真的被欺负了，那她要咋办？真的嫁给那个傻子？娘，你有为婉丫头着想过一点吗？”
门外的秦婉听到这，眼圈泛红。
诚然，李氏在某些事情上是有些过激，但爱之深情之切，李氏只是看不得她受委屈被欺负而已。
“嘎吱——”
门被打开，赵氏走了出来。
秦婉下意识闪开对方视线，看向了别处。
“婉丫头，”赵氏主动坐过来，拉过她一只手摩挲一番，叹了口气，“这件事是奶奶不好。”
秦婉很想说一句“没关系”，但一想到傻蛋色眯眯的眼神，还有小姑和魏书狼狈为奸的模样，终究是抿紧了唇，选择沉默。
院内一片寂静，只有屋内偶尔传来沉闷声响，夹杂着小姑的尖叫声。
秦婉心想：看来赵氏已经彻底妥协了。
其实细细想来，李氏一开始还真没说错。
这些日子，不管小姑作多少妖，赵氏表面对她又打又骂，一副万分嫌弃的样子，但实际都未对小姑做出丁点实际上的惩罚。
还有家务及农活分配，小姑分配到的都是最轻松的活儿，尤其这段时间，她比家中任何一个人都闲散。
连被外人抱怨懒散不干活的李氏两口子都去豆腐坊帮忙了，可小姑呢？除却每天帮着大姑做做饭、喂喂猪，其余时间不是去偷摸找魏书，就是在睡觉。
现在小姑又和魏书里应外合意图陷害她，李氏积攒的怒火彻底爆发，赵氏但凡还想让这个家安生下去，妥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事儿不小，即便事发时大姑一家和秦华都在外面，但也多少听到了风声。
回家后，没见小姑身影，赵氏一反往常的沉默，李氏则满身掩不住的怒火和冲劲儿，大家都知趣的闭了嘴。就连年纪最小的二妮，也看出了不对劲，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眼神都没敢乱瞟。
李氏直到晚上才收敛了些许凌厉，把秦婉拉到了卧房说话。
彼时大姑一家和赵氏等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秦华出去玩牌了，小小的卧房内只有母女二人，油灯暗暗的，光晕摇摇晃晃，却也意外的温馨。
李氏一边帮她扇扇子，一边柔声道：“今天没吓着吧？”
秦婉乖乖地摇了摇头。
“没吓着就好。”李氏轻叹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婉丫头别怕，有娘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秦婉心中暖暖的，不自觉的就想亲近对方，跟对方撒娇。
李氏见她一切如常，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下来。
“我记得，是白席跟你一起回来的？”李氏温柔摩挲着秦婉的脸，轻声问道。
秦婉点头，将白席救了她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又道：“娘，我觉得白席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可怕。如果他真的是坏人，那这次怎么会救我呢？你说对不对？”
第一次，可以说白席是看不惯小姑那副嚣张作风，想用秦婉来打压小姑。
但第二次第三次呢？若是白席真如别人说的那般冷血无情，那路过看到她被欺负，应该只会当做没看到走过去，压根不会出手相救。
尤其是这一次，他甚至还去了学堂将魏书所作所为一一告知夫子，在众人面前揭开了魏书的真面目，这哪里是什么瘟神恶霸，分明是个眼里容不下恶人的热血青年。
“人都是复杂的。”李氏爱怜地帮秦婉别好发丝，劝道：“丫头，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其中一两面，他还有千千万万面没有展露出来。所以，白席到底为人如何，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的好。”
秦婉听得心里别扭，干脆从李氏身上爬起来，认真道：“可是娘，如果他真的是个坏人，为什么会出手帮我？反正我觉得，他没有外人说的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