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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椿儿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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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儿醒来的时候柴房里已经一片漆黑。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她看到放在她脚边的一碗冷饭菜,再抬头往外看,门口蹲着一个黑影。椿儿轻轻动了动,黑影转过身来,原来是哑巴阿福。

阿福见椿儿醒过来,很快起身走近椿儿,把地上那碗碗饭菜端起来拿到椿儿面前。椿儿一双凄婉的眼神看着阿福,阿福的碗朝着椿儿近了一些,嘴里呜呜不停,椿儿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吃饭,但是她现在被束了手脚没办法,也根本不饿。她盯着阿福轻轻摇了摇头。

阿福呜呜了半晌也终于意识到椿儿其实手脚都被绑着,没办法自己吃饭,闷头想了会儿,拿起筷子给椿儿喂。

虽然椿儿吃不下,但是不好拒绝这最后的好意,于是就着阿福的手,艰难地将饭菜都咽了几口,几口之后却是真的吃不下,胸中泛着恶心,艰难地冲阿福摇了摇头。阿福见她表情难受,也就放下碗筷重新回到门口蹲坐着。

阿福是金大户家里常年的帮工,椿儿刚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他生来就是个哑巴,而且脑子笨,所以平常没少受欺负。大娘一直觉得将这么个力气大又智障的哑巴放在家里,这么多的女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能不安全,可是看着阿福那样老实又那样能干一个顶两个使,也就一直拖着没有赶他走。

此时此刻,大娘就让他守在柴房门口看着椿儿,免得椿儿逃跑了,因为天一亮,他们就要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让椿儿游街,然后将她丢到海里去喂鱼,以此警戒那些不守本分的妇人们。

椿儿本是个善良的姑娘,她觉得阿福是个老实人没少受欺负,所以平常总会偷偷给他白面馒头吃,为此,阿福很原意亲近她,帮她摘果子。

椿儿打了个盹之后,阿福又折回蹲到了椿儿旁边。

椿儿艰难地开口说,声音沙哑:“阿福,我明天就要死了。”

阿福低着头难过的样子。

椿儿说:“不知道我阿弟的病好了没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我想念阿爹和弟弟了。”

阿福似懂非懂地看着流泪的椿儿。

“阿福,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阿福木讷地低下头。

“阿娘死的时候告诉我要好好照顾阿弟可是阿弟却病了,我真是没用。”眼泪继续从椿儿眼角不停滑落。

“阿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把我卖到这里来……”椿儿开始忍不住哭出了声,“允儿姐姐对我那么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阿福见她难过的样子,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椿儿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哭了很久之后,她哭累了,又睡着了。直到她发现有人在拉扯她的衣服。

椿儿震惊地睁开眼大声叫:“阿福……阿福你干什么……”

阿福却一个劲儿摇头,一面还在扯开椿儿的衣服。

椿儿一面哭着一面叫阿福的名字,让他停下来,阿福却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着听不懂,他眼神里汹涌着疯狂,手上的劲儿也越来越大,直到一把撕烂椿儿的肚兜……椿儿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

这恐怕是阿福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裸体……他癫狂着双眼,把脸埋了进去……

当第二天早上,良心不安的赵允儿趁着大家都还没醒的蒙蒙清晨偷跑到柴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乎赤裸,衣衫不整的昏死过去的椿儿。

她难过的留了泪,忍着伤心,蹲下去帮椿儿把衣服都穿好。然而尽管她把她的衣服都穿好了,还是掩盖不住椿儿那浑身的破烂不堪。

“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我不想死……”赵允儿隐隐地哭出了声。

在椿儿睁开眼之前,她又溜走了。

天亮了,在金家大娘的指挥下,今天要当着所有父老的面,将红杏出墙,不懂洁身自好的椿儿丢到洱海里去喂大鱼。

椿儿被阿福和阿春一人一边驾着开始游街。他们要从自己家里,一直走到村子旁的洱海边上。

椿儿已经虚弱得如同死人,双脚在地上艰难的移动着。

而此时,在椿儿出生的那个村子里,那个从外地来的木匠刚好接了这个村的一单生意,要来这儿替一户人家修房子。他一大早挂着包裹提着工具从邻村赶来的时候,碰到的正是奄奄一息的椿儿被驾着前往洱海的场景。

木匠是个见惯生死的人,他本不在乎这些村民们残暴又愚昧的行为。可是在他无意瞥见椿儿那张脸的时候,眸中一亮,顿了顿突然停了下来,几乎挡在路中间。

大娘见了说:“劳烦让一让,不要让这不干净的东西冲了晦气。”

这句话让垂死的椿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木匠,然而眼前都是模糊,她只能又无力垂下头去。刚垂下头,腹痛又开始了,尖锐而剧烈。椿儿忍不住往地上缩下去,阿福和阿春废了好大的力气几乎将她架起来才能保持着继续往前走。然后大家才发现,他们走过的地方,路面上是点滴樱红的血。

木匠的眉头深深锁到了一起。

椿儿在一片朦胧和白光中,在周遭一片兴奋的唾骂声中被丢进了海里,温暖又轻柔的的海水似乎减轻了身上的一些痛苦,飘飘然的像要飞起来了,却突然感觉到一块巨大的石头,正拉扯着她死命的往水底沉。朦胧无力中,她仿佛看见阿娘对她在招手,还有她的阿弟正张开嘴开心地笑着叫姐姐。椿儿像垂死的小鱼一样张了张嘴,然后失去了知觉。

春日里的花开了漫山遍野,花草间尽是纷飞的蜻蜓和蝴蝶,那片耀眼的白色光晕和欢声里跑出来的,是小时候的椿儿和阿弟,他们欢声笑语年少无忧追逐着蝴蝶和飞蛾……美丽的阿娘正在茅草屋下织渔网,阿爹在编竹篓。“椿儿妹妹,”远处却突然走了来美丽妖娆的赵允儿在对着椿儿招手,温柔道:“姐姐给你带了漂亮衣服呢。”椿儿高兴地穿上允儿姐姐带来的漂亮衣服,在漫山遍野的花丛里旋转,旋转着,欢笑声回荡在空气里,她旋转着,旋转着,一圈,又一圈……

【作者题外话】:巴拉巴拉,心情好,多发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