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邺森皱了眉头，接过电话。
“你是？”
清冷的嗓音，富有磁性，第一时间俘虏了穆苗的耳朵。
该死的，为什么方小晚身边围绕的男人，永远都是那么的优秀？
压下心头胡乱而来的想法，看了眼神色如常，稳坐泰山的哥哥，穆苗心中稍微安稳了些。
还好，哥哥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否则，她一百条命，都不够赔偿。
看出穆琛没有参与的意思，穆苗清了清嗓子，骄傲道：
“竖起来你的耳朵听好了，本小姐就是苏城穆家唯一的女儿，穆家大小姐穆苗。”
“很遗憾，让我竖起耳朵，你还不够资格！”
残酷而又冰冷的嗓音响起，整个室内都飘荡着回音。
方小晚抬头看了眼顾邺森铁青的脸，心中哭道：惨了惨了，今天玩大发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宁愿被穆苗狠狠的羞辱一顿。
眼前的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他发火的样子，更为可怕。
“哈？”穆苗没反应的过来，诧异道。
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听声音，确实好听，但是，那又如何？
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多了去了，有何可惧？
一旁，穆琛似乎听出来了什么问题，伸手就想要夺过手机。
这时，一眼就看穿了穆琛想法的穆苗，快速从沙发上起身，跑到了门边。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我叫板？”
穆苗对着手机那头呵斥道，恃宠而骄的语气，和平日里面欺负方小晚的态度，如出一辙。
举着手机，顾邺森手背上青筋暴出。
他询问的目光，带着考究，看向方小晚，一字一顿道：
“你平时，就是这样任人欺负的？”
回应他的，是方小晚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出息！”顾邺森低声道。
原来，她在方家已经活成了那一副凄凉惨淡的模样，到了外面，还有受着这么多的牵制？
身为方家的二女儿，过的连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都不如。
苏城穆家和方家，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也是时候洗牌了。
处于盛怒之下的穆苗，丝毫没有意识到，因为她的恶意挑衅，穆家即将面临着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我会找机会，教教你怎么做人！”
顾邺森说道，语气深沉。
如寒冰刺骨，穆苗当场震愣住。
“你？”她张口想要反驳，刚才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冰冷之意，令她恐惧不已。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论如何，今日要扳回这一城来。
“喂？喂？人哪去了？”
穆苗低声咒骂着，手指重新触碰上拨打的按钮，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出租屋里，方小晚亲眼看着顾邺森气息浓重，森冷的脸对着手机屏幕，把穆苗的手机号拖入黑名单。
完成了这个步骤，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煞有介事道：
“以后，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或者，不喜欢你的人，都把她拖入黑名单。”
这个傻女人，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究竟被人欺负成了什么模样？
他一直以为方小晚是看上去蠢，没想到，她表现出来的蠢，是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
察觉到男人不经意的关心，方小晚别扭的转过身去：“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她本就出身卑贱，只能如此。
她的资料，都掌控在她那个名存实亡的父亲的手里面，一旦她亮出自己的爪牙反抗，等待她的，就是失去学习的机会。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默默的退让着，争取用最快捷，最不憋屈的方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是中途委屈了一些，也无所谓。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先苦后甜！
悲伤难过的时候，把伤害自己的人，想像成动物里面的动物。
因为他们不够理智，没有人的思维和感情，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令人厌恶的事情。
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
心中想着，方小晚竟然笑出声来。
“知道为什么不反抗？是觉得自己受伤害，会显得自己很伟大，还是说，通过被别人伤害，能够衬托出你的伟大，高尚的品格？”
男人口不择言，胸口处郁结的气，是恨铁不成钢。
“原来，在你眼睛里面，我是这样的人？”
方小晚摇着头，晶莹的眼底，是不可置信，是不被信任的自我怀疑和嘲弄。
“不然？”顾邺森想也不想的反问道。
多少次了，他亲眼看着她被人欺负，尊严被人扔在地上，肆无忌惮的践踏。
他捧在心尖上的姑娘，凭什么要被人如此对待？
他纵横苏城，力量之大，随意灭掉一个方家，或者是穆家，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只要方小晚愿意，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方小晚，是顾邺森心尖上的人儿，是尊贵骄傲的存在。
……
然而，方小晚却弄着自己的小聪明，一次一次被人打脸侮辱。
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顾邺森越发的觉得自己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他看错了人？
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压抑到了极点。
头顶上的灯光照射下来，清晰无比的打在人的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放大。
方小晚怯弱的退后了两步，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
“你不懂，哪怕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还是你高高在上的顾少，而我，只是你眼里一个臭虫，不敢和恶势力做抗争，是你顾邺森最瞧不起的人……”
“呵呵！”方小晚抬头笑着，灯光打在脸上，眼前出现了重影。
顾邺森阴沉着脸，看向不争气的方小晚，心中最后一些期盼也彻底熄灭。
他摔下手机，大步走向门口处，提了西装，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被啪嗒一声关上，室内回荡着冷空气流。
“为什么走了？”
方小晚捂着脸，蹲下身子。
回答她的，只有耳畔的风声！
女人悲伤而又压抑的哭声，渐渐放大，在漆黑的夜里，慢慢的弥漫开来。
几分钟以后，方小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脸上依旧挂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