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叫我陈导演……请站起来……”秃顶男人坐在椅子后，斜靠在椅背上，一副很大牌的样子说道。
陈导明明脑袋都秃顶了，还把剩下的地中海头发，弄了个发型，染了一抹白色。他故意留了一小撮胡须在下巴。
若叶不明所以，和另个姑娘站到了屋子中间空地上。
和若叶一起进屋的另个姑娘，穿一身红色裙子，很热情肉麻地对陈导问好：“哎，陈导您好！”
若叶不由一阵恶心，心想：“这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就是所谓，怀抱明星梦的小姑娘吗？”
若叶看那红裙姑娘，很嫩，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陈导，你看我条件怎么样？额……”红裙姑娘热络地问道。
陈导不说话，双手托着下巴，死死盯着若叶。
“陈导？陈导？”红裙姑娘又叫了陈导两遍。
陈导根本没理会。现场一时陷入沉默，气氛有点尴尬诡异。
“这个地中海秃顶的男人，盯着我看做什么？”若叶心想，有点害怕。
陈导突然站起来，走到若叶面前，指着若叶大声说：“你就是我们正在找的人！”
“哈？”若叶吓了一大跳。仔细看看，这个陈导一把年纪了，还是有点瘆人。
“完美！ｐｅｒｆｅｃｔ！美丽！动人！身高也合适！”陈导围着若叶，每走一步，就冒一个词，还爆一点英文。
“额……唔。”若叶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像她，就只能做群众演员。而你，我们可以把你签约成艺人！”最后，站到若叶正面，陈导指着红裙姑娘，对若叶说道。
“啊？陈导，怎么这样啊？陈导？”红裙姑娘一听就急了，娇嗲嗲叫道。
“两位都别急，请坐。”陈导重新坐回桌子后。
若叶和红裙姑娘也坐下来。
陈导对红裙姑娘说：“姑娘你别急，其实做群演有做群演的好处。”
“那个……”若叶张了张嘴。
陈导重新看向若叶。
“我是接到电话，说你们的经纪人找到我，要推荐我去做‘ＸＸ物语’的广告……”若叶问道。
“我也是啊？”红裙姑娘说道。
若叶一惊，慢慢地说道：“所以……人选不止一个人吗？”
“哎，你们两位都别急……广告方，要选人拍广告，肯定要从很多的面试者之中，挑选一位嘛。所以，你们先和我们公司签约，签约之后，不光是这个‘ＸＸ物语’的广告，我们公司，还会为你们提供很多赚钱的机会。比如，做群众演员啦，拍广告啦，拍平面模特照片啦……而且，我告诉你们，我自己就是导演！我和很多明星，大腕，导演都特别熟！”陈导一拍自己胸口。
“真的啊？”红裙姑娘惊叹道。
“当然是真的，你们看墙上照片！有些是我在剧组拍的，有些是我和明星的合影……”
墙上确实有些，这位陈导，和一些小明星的合影拍照。
“我告诉你，就算我没机会介绍给你们。我有机会自己拍电影，都可以直接用你们！”陈导肯定地对若叶两人说道。
“真的吗？谢谢陈导～”红裙姑娘笑得像蜜一样。
“谢谢陈导～”若叶也微微一点头。
其实若叶已经心凉了半截，她心想：“我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就直接叫我去拍十万块的广告……原来，要和很多人参加海选吗？”
“不过，陈导啊？我可不可以也和她一样签成艺人啊？凭什么我就签群众演员啊？”红裙姑娘不依地说。
“哎，我们这是正规大公司！你的条件也很好，只是她的条件更好一些。”陈导一指若叶，接着对红裙姑娘说，“但是，你们都是新人。我们又是正规公司，你想啊。你们这些新人，哪能一上来，就做女主演，做主角，拍大片呢？对不对？”
“这倒也是啊……”红裙姑娘皱着眉头说。
若叶开始觉得，难辨真假了。她就静静听着。
“其实做群众演员好，我跟你讲。你做群演，很容易接到工作。我能保证你天天有戏拍……”陈导对红裙姑娘说。
“真的？”红裙姑娘眼睛一亮。
“是啊，我看了一下，你家在山东的……你是一个人来的吗？”陈导问红裙姑娘。
“是的，我一个人来上海，追寻做演员的梦想。”红裙姑娘有点腼腆地笑了。
“这不就是了。我这是为你着想，你知道吗？你看啊，首先，你做了群演，每天有戏演，每天就有收入，是不是？你一个人在上海，多不容易？你去演一天群演，演一天戏，就有一天几百块，最少几十块的收入，你就有工作啦，有收入啦，就可以继续在上海呆着了对不对？”陈导很热心地对红裙姑娘分析。
“恩恩。”红裙姑娘可劲儿点头。
“真的，我告诉你，各个片场都缺群众演员，缺极了，大量需要群演。有的剧组，每天没事，还出来‘抓人’找群演你知道吗？”
“哦，哦。”
“而且，做群演有优势，你进了片场拍戏，有机会露脸，你知道吗？”
“真的？”红裙姑娘有些欣喜。
连若叶听了都有点心动了。
“当然是真的，虽然说，你们可能听说群众演员，根本没机会露脸。但是，有的群演还是能在镜头上露脸的。我跟上海几个大导演都特别熟，你知道吗？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稍微戏份多一点的群众演员，你不就露脸了吗？是不是？”
“真的吗，先谢谢陈导～陈导可要帮我多争取一下啊？”红裙姑娘连忙热情地说。
“我自己就是导演，你们看墙上海报，我九五年拍的那个ＸＸＸ电影……”陈导指了指墙上。
若叶看了，不过，她实在没听过那部电影。可是她也不好质疑，因为毕竟没看过的电影多了去了。
“没问题。群演还有个优势，就是，你进片场拍戏，可以和大牌明星搭戏，和大牌明星一起演戏知道吗？如果被导演，或者大牌明星看中了，一个不小心，你不就发了嘛……”陈导一拍手，对红裙姑娘说道。
“恩恩恩，请陈导多多栽培啊？”红裙姑娘积极地说。
若叶不为所动。
“至于你做艺人，路子就更广了。平面广告，拍戏，唱歌……哎，你会唱歌吗？”陈导问若叶。
“会，会一点点……”若叶回答。就那一点点，还是在人贩窝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