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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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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火儿当然不是不好奇的,但她知道什么能好奇什么不能,她是灭世之神怜舟巫一手带出来的,在巫身边侍候的时间比库洛和巫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分寸二字自会把握。

楼兰平静地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温柔笑靥,掌心是熟悉的温热触感,耳边是熟悉的温和声音。

思魇最令人恐惧的是,它是虚幻,同时也是真实,它就那么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它是假的,可你却舍不得拆穿它——正如巫所说,算计的是人心,人心深处最不堪的弱点。

她已经第二十三次斩开这幅画面,却依然被困在思魇的桎梏里。

她在长眠黑暗里待的时间就像永恒一样漫长,多少的孤寂冰冷她都不在意,当然不会恐惧区区思魇,但她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再强的幻境也不可能在破碎二十三次之后还能重塑,更何况思魇虽然令人忌惮,却绝不会像现在这个像牛皮糖一样死命粘在她身上扒都扒不下来的恶劣幻境一样。

等一下……

楼兰忽然眯了眯眼。

她反手拔出背负在身后的长刀,冰冷而凛冽的刀光如一道银白色的水流倾泄而出,楼兰看着明亮的刀刃上反射出的自己的面孔,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楼兰回刀入鞘,左手抚上腰间别着的短匕,手指轻动,匕首出鞘,带起一道诡谲的紫光在她修长的指间翻飞,随着她手指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指间那道紫光化成道道残影,竟渐渐织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紫色的双翅轻轻颤动,说不出的炫丽。更奇异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紫光形成的蝴蝶双翼上那妖冶的紫色渐渐淡化,紫色的光点从双翼上剥落,却围绕在蝴蝶周围并不散去,而蝴蝶那灵动的双翼最后变成了一种奇异的半透明。就在紫色完全从双翼上剥离、蝴蝶变为半透明的刹那,楼兰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个同样是半透明的奇异字符,夺目的光芒轰然迸发,竟生生在面前的黑暗中撕开一道缺口,说时迟那时快,楼兰手中的半透明蝴蝶双翅一振,飘然飞起,落在楼兰脚下承托着她向那道缺口飞去,就在那缺口重新闭合的前一刹载着她飞了出去。

圣域之上,长乐宫。

锵一声轻响,一长一短两把宝剑各自落入鞘中,库洛微微松了口气,重新落座时已然恢复了平静:“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真有魄力。看来我们是白替她担心了。”

“不尽然。”说话的功夫,巫业已在主座上坐下,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长剑剑鞘上古朴的花纹,“没有你帮忙,就算以灵蝶的速度也不可能完全飞出那里,嘴上说得轻巧,后背上都是汗吧,我可有足足三千万个纪元没见你耗尽魔力的样子了。”

“被你看出来了。”库洛丝毫也不尴尬,笑容依旧,“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也从来没听说堂堂怜舟一族巫氏第一人收剑的时候竟然还会发出声音的——”

夺一声,飞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钉在了墙上,也截断了他含着笑意的话语。

每次说不过就直接动手,当真好大脾气。库洛失笑摇头,随即收敛了笑意,微微凝眉:“不过,这一次的确是我们失算了。”

“是啊。”巫的神色静如古井不波,“我也没有想到,祂竟然这样迫不及待。湮儿的玲珑刀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苏醒,必定是祂从中作梗,这样一来,湮儿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若非你我插手,这场戏就真的要按祂写的剧本走下去了。”

“那么,准备怎么做?”库洛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脸上渐渐又泛起了笑意。

“哼。”巫冷冷地笑了一声,“库洛,我不想和祂对上,可不是怕了祂。如果祂要湮儿的命……”她突然微微闭了一下眼,再次睁开,眼里已经容不下分毫温情。

“那,孤也只好请祂陪葬了。”

深渊,诛神圣城,瑜王府。

陈筱默默地站在祠堂里,静静地看着祠堂中供奉的一尊尊黑色牌位,不跪,不拜,不说话,眼里没有悲意没有泪水,只是木然地站着。

“比起替他们报仇,我觉得你更希望的是和他们一起死。”楼兰的声音响起,陈筱慢慢地转过身,看见她只是站在门前,没有踏入祠堂一步,死寂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影瑰冕下,听您的语气,似乎很能理解安平的感受。”

“理解?不,我并不理解。”楼兰淡淡一笑,她的神情显得很平淡,不是和陈筱一样的麻木,只是淡然,好像无论经历过什么,对她而言都只是刮过了一阵风飘来了一朵云,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安平郡主,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你的感受,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理解。”

陈筱默默地看着楼兰,她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像清风一样令人放松,可陈筱却觉得,这个女子心里有秘密,很深很深的秘密,在她冰封的外表下,流淌着岩浆一般炽热的痛苦。在旁人眼里她是天上的凤凰,海里的游龙,一伸手就可以摘下别人拼死也够不到的星星,她强大,神秘,她的笑容像无尽的星海一样深不可测,可她看起来那么难过那么寂寞。她的面容那样年轻美丽而充满朝气,胸膛里跳动的心却是冰冷的。

“您……不快乐么?”陈筱低声问道。

“我不快乐。”楼兰唇畔的笑容浅浅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安平郡主,你失去了一切,还可以杀了仇人报仇,而我的一切被人夺走,却什么都做不了。这里,”她抬起右手,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的心口,“住着一个魔鬼,住着我毕生最憎恨的仇敌。它藏得很深,可是只要我感到了快乐,它就会苏醒过来,用我的手,毁掉我的一切。而我连死都死不了。”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似讥似诮,“你说,我怎么能快乐?我怎么敢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