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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天命不可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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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的天真是晴朗啊,完成使命的我分外开心,觉得一生,啊不,是仙生特别圆满。

我笑眯眯地说:“紫陌,我教你一首歌好不好?”

他无奈地笑了笑,点头:“好。”

我就轻轻哼唱起来:“伊人沓然,相思成局。连理木知,心悦君兮。”

紫陌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咳嗽一声,不满:“看我做什么。”

他还是那个奇怪的表情,恍悟什么一般缓缓重复着:“心悦君兮……”

我一愣,脸有些烫,正想顾左右而言其他,紫陌忽然凑到我面前,轻轻一笑:“颜儿。”

“什么?”

“颜儿,明日就是凡间的夏至了,我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他柔声问,像在唱催眠曲。

“好……好啊。”

然后我认真地想了想:明日夏至,关送我礼物什么事?

话虽如此,心中还是很期待的。

第二日一大早,我还窝在花神庙里睡觉,紫陌就来了。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叫我,就迷迷糊糊地支开窗子,闻到股清香,赫然看到紫陌站在外面,捧着一束红得诱人的花。那花甚是眼熟,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从天帝那处讨来刚栽下去的睡火莲吗?

“这花可是世间仅有的……”

“颜儿,”他迅速地抓住了我的手,道:“今日便嫁给我罢。”

我立即被吓醒了,呆呆地看他。

这就是传说中的求婚么……半晌,“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他穿着洁白的轻衫,乌发如墨。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仅仅是简单一笑,就美得让人心惊。他含笑注视着我,眼睛像两汪深潭:“花已成仙,你已圆满,我们该成亲了。”

他的声音似天籁潺潺。

他扶住窗沿,身子向我倾过来,黑发如缎。

朝阳初生,光斑从树林间稀稀疏疏漏在他衣间。

那是我见过他最美的样子。

吻温柔地落在我的眉心,小心而怜惜。他的发丝抚摸过我的脸,心中奇异地瘙痒。

耳边,男子低喃,“我喜欢你……”

风吹过,树簌簌作响,几片嫩叶飞落,泥土的腥甜和熟悉的清香令人心安。我闭上眼,眼角弯弯。

……我也好喜欢你。

我们没能在当天成亲。

虽说我不计较多么多,但是紫陌思前想后,还是想为我置办一场盛大的婚宴,日日奔波忙碌着。

我无趣的时候,小白鹤终于记起了她曾经的恩主,抛下她的长欢和无澜便飞到我跟前,道:“白颜,你当真要嫁与紫陌?”

我笑着点点头。

哦,忘了提,她的真身是白鹤,长欢的真身是赤螭,两人一结合,一条浪里小白龙便出世了。

小白龙的样子倒也十分对得起他的父君,那日我去赤霄宫找蝉衣,正躺在美人塌上闭着眼吃着桌子上的葡萄,一伸手,往嘴里一扔就是一颗,味道不错,意犹未尽的伸手又要再摘一颗,只觉得手指尖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

我诧异的睁眼看向自己的手指,只见一个三岁大小的小童撅着红嘟嘟的嘴唇正含着我的手指,坐在地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地看向我。

我起身蹲下,打量了小童一番。这小童肉乎乎的小圆脸活像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但依稀也能看出以后的倾城之姿。

贺蝉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我揪心,我道:“你这丫头一向口无遮拦,今日怎么这般扭捏?”

她还是一派纠结的形容,我便道:“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那日一口三味真火杀了溟漓,巧得是溟漓竟是化做我的模样,更巧的是紫陌见了我也不计较溟漓的死,只死心塌地的对我好,可偏偏我对这个紫陌竟然没有半点记忆。”

“我料到我从前定是与他有过什么情缘,不过今日只当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也是真的与紫陌第一次相识,前尘往事忘了便忘了吧,何必执着于过往,须知,我们要做的,是珍惜当下。”

蝉衣便道:“我是怕你以后机缘巧合记起往事又出什么岔子,才想提醒你下,但是既然你这般想,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夜里,我入睡了紫陌才回来,他钻进被窝,单手环着我,吻了我的面颊,低低的说:“颜儿,我们当真是要成亲了,我竟然还觉得是在做梦。”

我便回啄了他一口,道:“你是在做梦,还是个顶好的美梦,永远也醒不来的美梦。”他便安心的睡过去,我却在心里笑了,紫陌一向无所畏惧,唯在此事上患得患失,可见他是真心珍视我,而我也必不会辜负了他。

今日,紫陌照例是出去采办婚礼所需,我懒洋洋的躺在树枝上,数着叶子等他回来。

却见空中飘来一朵黑云,可这黑云却越来越大,越压越低,最后低得噗通一声,栽倒了地上。这一倒颇有气势,直接把地上砸了个大窟窿,跟着砸出了淡淡的草木幽香。

一袭玄袍的凌华从地上爬起来,面色苍白的朝我笑了笑,递过来一个锦盒,道:“我听闻上神不日大婚,特地过来送礼,还望上神不要嫌弃这礼物鄙薄,拒礼不收才是。”

我心里纳罕,凌华竟然连腾云都不行了,仙力是差到了何种地步,便伸手去接锦盒,本想借机探一下他的气脉,他却一缩手,躲了过去。

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串贝壳做的风铃。昔日,凌华在我十一重天盖的花神庙,还去东海寻了贝壳做风铃,我尤爱这风铃,日夜唤风吹动它。只可惜当日凌华负我之时,我一气之下把风铃给毁了,如今他却又送了这东西与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凌华道:“我没别的心思,我知道紫陌必定会把婚礼布置妥当,你们日后的生活也必定都打点得很好,实在是没有什么稀罕物可以送与你的,犹记得你喜爱这贝壳串成的的风铃,便做了一条与你。”

我笑道:“那便谢谢上神了,我素来是个话唠,许久不见上神了便多说几句。凡事,缘起则聚,缘灭则散,此乃天命,不可强求。须知,与此人缘灭之刻,亦是与彼人缘起之时,无须执着,顺其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