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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养菌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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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赶到学校时,楼顶已经被警察封锁起来,不让进了,鄢爱珍带着班级里平时和陈小希玩的不错得几个女生,在楼梯间默默地抱头大哭。

“小希她...”鄢爱珍走到我的面前,话刚说出口就忍不住又掩面哭了起来。

我一时语塞,昨日还见到她目空一切的骄傲样子,怎么会今天就遭了这样的横祸,我叹了口气“她怎么会好好跑去楼顶呢?”

“昨天她见乔北和你也翻了脸,就跟我说什么她要自己证明给乔北看,杨添甜一定不是善类。她问我市场上有没有卖狗血的地方,我说不知道,她就挂了电话了。等到今天早上来,我们才知道她昨晚被害了...”鄢爱珍说着说着有些发狠厉声道“一定是杨添甜!小希她一定是被杨添甜害死的!”

“是不是她这个我们都没法证明,没有证据之前你们不要乱说了。”

鄢爱珍忽然握住我的手,语气却诚恳的很“扎染,我们之前害怕你,但并没有讨厌你的意思。你也知道,镇上的人把你和查婆说的有多玄乎,你不要因为这个讨厌我们,行吗?我们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尴尬的讪讪开口“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讨厌你们呢?”

她好像眼中闪过一丝契机,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激动道“那你会帮小希找出真凶吗?”

我皱了皱眉,轻声回她“我没有把握,但是会尽力试试,你们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也小心一点。”

学校里一时谣言四起,有人说陈小希中了邪,大晚上拎着一桶狗血到学校顶楼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泼撒,结果被恶鬼上身,吞了五脏六腑,活活被剥了一层人皮,场面血腥不堪,见过的人基本都当场吐了出来;还有人说陈小希是遇到了从黑竹镇前往越南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学校也不得不停课一周。

我背着书包从校门口走出时,陈小希的父母已经拉起一条白横幅,找了家里众人在校园外撒泼打滚讨要赔偿了。

乔北找到我的时候,我正翻着査婆的手记本想要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资料和线索,他跑得有些着急,还没顺过气来就拉住我的手将我从凳子上拽起,往镇子上跑去。

我脚步好几次差点没跟上他的步伐,被拉着跑的有些狼狈,不由得冲着他大喊“怎么了!你到底要拉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乔北手心微微有些发热,上一次他牵住我的手好像还是去年一起学校组织爬山的时候,我触到这久违的温度,不由自主的将手指回扣住,轻轻收紧。

过了十分钟后,乔北拉着我站在了一户大门虚掩着的门口,我这才发现原来镇子最里边这里不是空房,也有人住呢。

我弯腰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指着大门问道“这谁家啊?”

“杨添甜的家。”

心跳如雷还在胸腔里没有得到喘息,我就被乔北这回答给迎头一击,我板着脸站直了身子,直接黑脸摊牌道“你们关系不错,你来她家是没关系!问题是我干嘛要来!”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你进去看看她就知道了!”乔北说“只有你能帮她!”

我拂去他要伸过来的手,费劲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帮她呢!再说,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哪里用得着我的帮忙!”

“扎染,你别再为之前的那些事较劲了成吗?”

“我不从来不跟和我没关系的人较劲!”对于乔北之前袒护杨添甜时说出的那些话,我至今还不能释怀,“和你有什么关系!”这几个字就在我脑海中都快形成一个魔咒了,反复的煎熬着我,提醒着自己愚蠢的单相思。

乔北平静地看着我缓缓开口道“杨添甜她可能真的遇到鬼了,这件事我承认我是知情的!之前之所以我对你那个态度,完全是因为杨添甜有时候不是她自己本人在身体里...”

我被乔北的话弄得有点糊涂起来,看着他费劲的解释半天,我才明白过来,杨添甜是被鬼魅栖了身,而且已经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但是有的时候她又能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干吗,所以苦恼之间她将这些告诉乔北,希望乔北可以帮她想想办法。

“那她为什么不找査婆!”

乔北诚然道“杨添甜清醒时告诉过我,那鬼魅栖身后再三警告过她,如果被道家人发现的话,收了鬼魅便等于了要了自己的命。所以,她不敢说。”

我忽然想到陈小希急忙问他“你老实告诉我,陈小希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乔北凝重的看我一眼,低下头,闷声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她干的。”

我大惊,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杨添甜竟然会把陈小希给剥皮掏心手段这般残忍,惊讶的同时更诧异,乔北竟然知道整件事情后,仍然拖着我来帮她,这是证明了乔北并没有因为这些事心中因此心中对杨添甜生出了一点嫌隙嘛。

“每次等她清醒时,我都告诉她要自己用心智战胜心魔,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乔北推开虚掩的大门,我就闻到一股发霉发臭的恶酸味,这味道比镇里卖酸菜的那家还重,我捂住鼻子眼瞅着乔北并不在意的往前迈步,为显得自己不矫情,我猛吸了一口气,憋住呼吸放下的手来。

“乔北”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出声叫了一他一下,乔北没有回头直接“嗯?”,脚步未停的往里走着。

我的这个问题如刺梗喉,不吐不快,想也没想就直接问了“你是不是喜欢她?”

乔北停住了脚步,转身皱眉回道“谁?”

明知故问!不想说就算!我甩开他的手直接走过他的身边,站在乔北的身前推开了最里面的这个房门,说道“杨添甜不去自首在这里干...”

眼前的画面惊得的我一时失了声,一屋子满地猫狗的尸体,身上都长满了脓疮,有的蛆虫都已经爬了出来,气味恶臭刺鼻,而杨添甜却安然无恙的蹲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泪眼婆娑。

她抬起脸,我这才猛然发现她的皮肤!原先因白化病而白色的皮肤,现在竟然完全恢复到和常人一样,而且她也不是往日的一头白发和粉瞳,她先天性自带的白化病破天荒的痊愈了?

“乔北...”她哽咽中,喊了一声乔北的名字,但目光接触到我后,却明显发生了变化,犹如无惊无澜的海面投下了一颗氢弹,瞬间,整个瞳孔又发着微微的粉光。

“你带她来,为什么要带她来!”杨添甜从角落站起身,她身穿的一件大红色毛衣竟往下一滴一滴的滴着鲜红的血,我恍然间才想起这件衣服是她最常穿的一件,但是并不是大红色,而是白色!

是血!是因为整件毛衣都浸满了鲜血,所以在这昏暗的房间里,第一眼我才会把那当成一件红毛衣!

乔北挺身站到我的身前,挡住了我的视线,他有些焦急的开口“甜甜!你冷静一点!我说过会帮你,扎染就是来帮你的!”

“不会的,她不会帮我,她会让她的外婆收了我。你看,我的病都好了,我和正常人一样了,乔北,我喜欢你!以前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而且很快整个黑竹镇上的人都会生病,只有我是健康的!你愿意接受我吗?”杨添甜站在尸体中间,披着一头整齐的黑长发,双眸神采奕奕的望向乔北,脸上挂着少女独有的娇羞,只是她身上的血染了一裤子,整个人好像穿了一件血衣一般站在那里,这个画面在我眼中真是诡异极了,特别是她恍惚的邪笑。

乔北大惊“整个黑竹镇的人都会生病!你到底在说什么!”

杨添甜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继续道“小声点,不要让大家知道了,过不了几天病魔就会把病毒散到每个人的身上了。”

我一把推开乔北,指着杨添甜大吼道“杨添甜!你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敢把自己的身体借给病魔,给它存养病菌!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那鬼魅一旦离开你的身体,你必死无疑!”

“哈哈哈,少唬人了,林札染!虽然我五脏六腑坏了,但是只要有新的给我换上,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原来,陈小希是被她借了五脏六腑去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