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跑回了家里。
她关上门，靠在了墙上，屋子没有开灯，借着外面街道的路灯，屋内里昏暗一片，屋子贴了许多的圣诞节装饰，挂起了许多的雪花铃铛，但这一刻她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喜庆与浪漫。
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看见他。
慕凝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往茶桌的方向走，想要喝一口水。
走到客厅中央，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马路。
她看见，他刚追到了她这边，在看见屋内的她时，远方停下了脚步。
他手下打着伞跟在他后面，不知问了他什么，但他没有说话。
他就那样静静不语看着她。
慕凝走到窗边，伸手拉上了窗帘，将两人最后一段视线隔断。
低头看着鞋子，慕凝从未感觉自己心情如此复杂，复杂到她只清楚此刻是难过，是委屈，是痛苦，还是模糊。
她倒了一杯水喝下，接着走到卧室，打开门。
她想，睡一觉，醒来就会好起来，不会再像现在这么难过。
但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等她再睁开眼睛，她身上盖着蓝色的棉被，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墙上时钟。
时钟有夜光灯，黑色的时针已搭准了凌晨四点。
这么晚。
他走了吗？
慕凝突然好想看一看，哪怕她想，他一定已经走了。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身上只穿着一条单薄的到膝盖的长袖睡裙，屋内有暖气，她还能忍受，套上白色的棉鞋，她走到了窗帘边。
她伸手拉开一点窗帘。
外面一盏橘黄色的路灯，黄色的光亮下飘着一点点雪花，一点点飘下去，渐渐没了踪影。
她没想到的是，他还在那里。
他穿着米白色的毛衣，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抽着烟，他经常抬头观察窗的位置，她有没有出来，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失望。
在这一次，看见敞开一点窗帘里的她时，他的瞳孔收缩，甚至连手里拿着的烟烫到了手，都没察觉。
直到感觉疼，他才甩两下手，丢了烟头。
他继续站了几秒，往窗的位置走过去。
李仔站在路出口的车旁，打着伞虽然她看不见他表情，但能感到他的焦虑与担心。
她知道，肯定是他不允许他过去的。
“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
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会哽咽。
透过那拉开的窗帘，没有玻璃的窗户。
他的脸，他沉着的目光，瞳孔下无底的深情与触痛，她都清楚的看见。
他声音哑得很厉害，“啊凝，是我不够好，这些天里，才叫你难过了。”
他一开口，她眼睛的泪水就掉了出来，划过无暇的脸庞，那么脆弱，模糊的线条，遮过他眼里的痛苦，整个世界浑浊不清。
“你不想见我，你心里怨我。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你想我站多久，我都留下来等你。”
“只要你高兴，啊凝。只要你高兴回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肯去为你做。”
慕凝捂着自己的嘴别过头，她抽泣着，那种奇怪的酸楚，窒息的疼痛，几乎让她透不过气。”
她眨着有泪水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你喜欢站多久你随便站，但就算你站十天，十年，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看回他。
“你不要假惺惺，要是你真的那么在乎我，那么疼爱，那当初的事呢？你忘了吗？。可我没有忘。我恨你，我说过的，我从来没有恨谁一样恨过你。从来都没有！”
“啊凝，那一件事不是。”
他一夜未睡，一直注视着她的脸。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完全的沙哑，对她眼里的目光，眼底泛红，痛意似是不止的海水，翻卷搅腾。
“啊凝，你在我心里和任何人都不同。我可以不要任何一切，包括我自己，但也不会舍得伤害你一点。”
慕凝觉得可笑，又是可笑。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
那天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他为了利益，把她送出去。
现在却在她面前，摆出深情的人设。
“我不是傻子，或者有女人会相信你这些话，但肯定不是我，我只认清楚我自己的眼睛！”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请你以后都别来骚扰我！”
“啊凝。”
慕凝不想再看见他。
她伸手把玻璃窗关上，反锁上，接着拉上窗帘。
她跑回了房间里，关上门。
整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
........
第二天早上
雪停了，天空挂着温暖的太阳。
慕凝从床上睁开眼睛。
她爬下床换了一身衣服，小蛋白还在房间的窝里面睡得香。
前几天她和苏楠悠悠一起给小蛋白搭了一个窝，放在卧室的角落处，一米多大的正方形，地面铺了白色的棉被，因为快要圣诞节了，上面贴了几个可爱的挂饰。
小蛋白睡在里面，正躺着一个小身子四脚朝天，身上盖着一张被子，她看的时候又转了个身子继续睡，看起来特别傻。
慕凝走过去，摸了摸它小脑袋上的毛发。
似乎想起什么。
她脸上的欢喜消失不见，转头看着卧室门外的客厅。
这个位置能看见拉上的窗帘。
他走了吗？
慕凝在原地矛盾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窗边看一看。
她怕看见他，偷偷拉开一点窗帘。
看见外面已经没有人，她才把全部窗帘拉开。
外面的地面，铺着浅浅或厚的雪花，没有一个人。
看来他已经走了。
也好，她也不想看见他了。
她想，他是得知周林生没有强迫她留在身边，就开始过来找回她，希望她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留在他身边。
可可能吗。
她承认，自己确实懦弱过，动心过。
但她爱的，是她想象里的那个他，对她千分柔情，万分疼爱，有责任感。
而不是现实里的他，为了利益，竟然可以把她送给别人。
慕凝苦笑了声。
她站在这里发呆的时候，小蛋白醒过来了。
它刚醒整个身子都是绵绵无力的，低着小脑袋没精打采往她走着。
慕凝就走过去，小蛋白站直身子张大一双爪子要抱抱。
慕凝就抱着它一双小腋窝，低头看着眨着大眼睛昏昏欲睡的小蛋白。
“你好困啊？”
小蛋白点点脑袋。
是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