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正式上班之前，我就和金杰通了电话，简要说明情况后，我们决定迅速行动。
一上午，小王都在九层参加集团定期召开的月度总裁级分析会，当他中午回到办公室时，一切都已然办妥了。
大约12点20分，小王进了409。
“小李，午饭都买好了吧！我都快饿死了！”“饭菜和餐具都备好了！赶快吃吧！”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到一个医疗研究所参观交流，你通知乔总和我一起去，然后告诉王师傅1点半到办公楼前接我。”说完，小王喝了口茶。
“王总，乔宇林不能陪您外出公干了，他已被正式辞退了。10点半的时候，我让王师傅开你专车送他回家了，算是最后的礼遇吧！以后他不会再到公司上班了。人事行政部已经办理完所有离职手续，《员工离职单》就差您最后签字入档了。”
说着，我把文件递到了他面前。
“李思梦！你这是搞什么？谁让你这么干的？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趁着我不在，乔宇林的全套手续都办得了！你去！你立刻把高睿给我叫进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当人事经理！还想不想干了！”
一时间，小王大发雷霆，对我厉声呵斥着。
“王总，不用请高经理了！是我带着您的口谕，当面通知乔宇林副总离职的；金主任亲电高睿，告知其即刻启动解聘程序；董办主任的话，他不敢不听！当然，为表公司顾念员工劳苦，人事部还多发给乔副总9天的工资。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您不必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我不慌不忙地答到。
“我的口谕？你真是……太过分了！你和金杰联手，擅做主张，未经总裁同意，随随便便就解雇了泰康的人。他金杰也太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吧！李宝元说的是让他协助，不是让他到泰康来当家做主！你呢？你也跟着胡闹了！李思梦，你别以为我会无底线地纵容你！在工作上，你要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
“王总，恰恰是因为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才会这样做；助理助理，就是及时帮助领导处理棘手的事。好了！我马上通知王师傅1点半开车来接，您稍事休息后就准备出发吧。”
说完，我转身走了。
1点25分，小王提着包、阴着脸走出了办公室，还故意特别大声地带上了门。
他前脚刚走，田芳便溜了进来。
“李秘书，我看王总脸色不大对啊！对手被痛快地干掉了，领导怎么还不高兴啊！”“他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赶人家走！我和金杰相互配合、先斩后奏，他气得不行，刚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呵呵！咱王总这次可不如以往果断睿智啊！这种事，他可不能优柔寡断，否则后患无穷啊！”田芳一边晃动着手里的圆珠笔，一边对我说到。
“乔宇林是断断留不得的！他就是再生气我也得这么做！当局者迷，可咱们旁观者清啊！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见事不明，可金杰他不糊涂啊！金杰做事一向慎重沉稳、首尾相顾，绝不会胡闹的！”
“哎呦！李秘书，你现在对金杰……评价很高嘛！不过也是，人家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公司里有不少女孩儿都暗恋他呢！”此刻，田芳眯着眼，朝我坏笑着。“你……你别胡说啊！人家帮过我不少大忙，我对他一直是即佩服、又感激，可绝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立刻表明态度。
“行了！你不用急着表态！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个一根筋的傻姑娘，就死认一门儿！”田芳不由地叹了口气。
“金杰应该有30多岁了吧！凭他的个人条件，应该早就娶妻成家了吧！”我顺势说到。“思梦，你还真说错了，金杰还没结婚呢！听说他以前有个女朋友，都谈了两三年了，本来相处得挺好，可后来不知为什么俩人就没下文了。不过，近来有一个关于他感情生活的大爆料，集团私底下都传遍了，你还不晓得吧！想听吗？”
“什么大爆料？人家的私生活怎么弄得满城风雨的？”此时，田芳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但同时心里也生出一缕缕担忧。
“有人说，金杰之所以和以前的女朋友断了交往，是有原因的！他和李宝元的二女儿、腾飞集团的千金小姐——李凤宜谈起恋爱啦！李凤宜是到咱泰康做按摩理疗时巧遇金杰的，据说，她对金杰是一见钟情，俩人很快就走得很近啦！”
“是吗？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大相信。“你天天一心光想着辅佐王总，当然不注意这些啦！二小姐最近经常出现在公司里，好像已经住在产业园的高级公寓了。听酒店事业部的人说，她和金杰近来经常单独在西餐厅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会不会……只是巧合啊？也许，金杰就是礼仪上陪同一下，根本不像大家所猜测的那样？”我试探性地问到。“要真是工作需要，你不觉得董办的韩霞陪同李凤宜更合适些吗？又是来做按摩理疗的，同性陪着不更方便！再说了，金杰要是真跟李宝元的闺女搞对象，日后做了李氏集团的乘龙快婿，那他不就更加前途无量了嘛！李宝元虽说有两个儿子，但要是女婿特别能干，完全可以分得一块大蛋糕啊！”……
金杰和李凤宜，一个未娶、一个待嫁，一个一表人才、一个家世不俗，他俩的结合本无可厚非。但就是因为身份上的特殊关联，金杰此举遭到了世俗的侧目非议。无论他俩是不是真心相爱，大家都会认为金杰在攀龙附凤，想借着做李宝元的上门女婿，从而获取更大的利益。
从田芳口中得知这样的消息，我一时间感到有些失落。金杰在我心中的印象，一下子不那么潇脱了；一个男人为了前途抛弃旧时女友，转而追求豪门之女，这个庸俗而现实的故事，难道真会在他的身上再次上演吗？……
下班回到家，我特意提前备好了饭菜。
出乎我的意料，小王进门后并没对我板着面孔，而是一切如常。
“你……不因为乔宇林的事生我气了？”坐在餐桌前，我低声问到。“嗯！不生气了！回来路上，我反复思考了，也许，你是对的。乔宇林虚长我几岁，供职多年却还不得不屈居于我之下，他对我的嫉恨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此次施以宽仁，他也不会真的感谢我，说不定日后会更加处心积虑地谋害我。”
“你能这样想，我就安心了。我这么做真的不是要凌驾于你之上，更不是要联合别人置你于不顾，我只怕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所以，这个挥刀之人只好我来做了。”……
晚饭后，我把田芳所说关于金杰一事讲给小王听。金杰虽然暗中帮过他，但我总觉得他心里是抵触和戒备对方的；说难听点，就是一种既想结交又不愿深交、既想利用又不愿亲近的感觉。
“你看好金杰和李凤宜的恋情吗？”
其实，问这句话时，我心里八成已经有了答案；我猜小王的回答应该不外乎评论金杰道貌岸然、圆滑奸巧、攀附富贵。
“他俩应该还算般配吧！现在讲求冲破世俗的自由恋爱，人家金杰恰巧喜欢李宝元的闺女，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小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到。
“哟！没想到，你的思想还挺进步嘛！我还以为你得和别人一样，讽刺金杰攀龙附凤呢！”
听了我的话，小王微微笑了笑。
“可人家说，金杰为了和李凤宜搞对象，把之前相处多年的女友都甩了，你不觉得这太不道德了吗？”
这话刚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弃前缘而暖新情，小王一定感觉这是在影射他；，他毕竟还与他太太保持着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且尚有最基本的相处，可眼下他又与我日日同榻而眠。
果然，小王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今晚的交谈因我的失言不欢而散。
这一夜，不同于往常，我们没有相拥而眠。关上灯，屋子里黑漆漆的，小王背对着我，一语未发。
在一番懊悔和忧虑中，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我本以为自己会因心有所想而夜有所梦，甚至会被可怕的噩梦惊醒；可现实中，我的确被惊醒了，但却不是因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