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粥觉得诊脉完全是白诊，因为她觉得吴莲花只要一个结果，就是要她死！
“对，是郁气攻心的病！是怒火攻心的病！”吴莲花泪水涟涟。
“白小粥，曾经在吴家村，我们家为了救你，砸锅卖铁，所有能当都当了……我娘因为你被杀，村里多少人因为你被杀？而你呢？跟着我们一起逃亡，却说，有事你不会管我们……”吴莲花哽咽着说不下话。
屋里没人说话。
因为谁也不想因为一句话，而把自己扯进来。
“小强生病，我去求救那户人家，你却因为几个银子要放弃我弟弟的治疗。”吴莲花冷笑一声，“最讽刺的是，这是我自己的银两……”
吴莲花平静一下，心情有道：“当然，你弃下我们姐弟，我们是不会怪你的，但是，我们姐弟去村中村，好不容易能进入一个门派，你又要阻拦……”
吴莲花笑了，笑的凄凉绝艳。
看的众人都心生怜悯。
好吧！白小粥又一次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了。
“是不是真的？”太后拄着龙杖敲着地板，问白小粥。
“不是这样的！”白小粥咬着唇，道。
“那是怎么样的？”
“……”白小粥一时哑然无语了，这局面太乱，她一时还没想出来如何应对……
昨晚白小粥被他们砸的都乱了思绪，昨晚又没睡好，一时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好了。
因为她自己也觉得站在吴莲花的角度，好像自己就是这样……虽然自己觉得自己是没错的！
而且她说的话好像也没有假，虽然当时白临虹救了她，当时白临虹已是身受重伤，强弩之末。
今天清早，慕贵妃又在太后面前，扩大吴莲花的可怜，夸大白小粥的无情。
皇后已经发话了：“虹儿，给母妃跪下！”声音严厉而带着怒意。
白小粥咬咬唇，从善如流地跪下了。
早就知道皇宫不是自己这种人呆着的，非要留恋那点荣华富贵，现在这是把命也搭上了！白小粥暗自骂自己。
“呵，不能怪她，她只是失忆而已……”吴莲花眼中有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又将泪水吞回眼眶。
“失忆就可以无德？”太后冷冷道。
“杖棍！”太后威严地道。提着粗大的棍杖。
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三四个凶恶的太监，抡起棍杖，就是一杖。
白小粥咬着唇，钻心的痛从后背传来！
白小粥才明白，被皇甫岸责罚打屁屁，完全是小儿科！
白小粥“啊”声落，吴莲花的话又起：“我们无家可归，没了亲人的我们姐弟，好不容易进了凝凤宫，小强也好不容易进了少林，我以为，我们姐弟有新的生活，可以忘记仇恨，重新开始新生活，谁知……”
在座众人无不动容，反正坐在太师椅上的太后已经拭泪了。
白小粥挺挺身子，又一棍落在白小粥的后背上。
从天上到人间，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
白小粥觉得嘴里有咸咸的东西在口腔里蔓延……
昨天，大家还在夸她，把她捧上天，现在都在踩她，把她踩下地。
“住手！”门外有声音响起，门“呀”声推开。
傲帝一身龙袍站在门口，除了太后，都俯身下拜了。
傲帝走了进来，白小粥瞧见傲帝旁边有零的身影。
刚才那一声“住手”想必是零发出的。
零有些焦虑地望着她，低下身子，轻声问：“小粥，痛不痛？”
白小粥暗自呲着牙，垂着头，没吭声。
这不是废话吗？！被重重打了两棍呢！
“倒底是什么回事？”傲帝威严地问。
“是虹儿惹了吴贵妃！”太后淡淡地说。
“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吴莲花……”零瞥了跪趴在地的白小粥，很是心痛。
“零儿！”傲帝皱皱眉头。
零赶紧改正：“儿臣刚才随父皇在外面听了一阵，吴贵妃说的不是完全对！”
好吧！在江湖粗野惯了，一口一个儿臣和父皇还是会偶尔没转过来。
“你又知道什么？”太后问零。
太后对零的印象不好，虽然，听说也是皇孙！
“太后奶奶，零儿就是凝凤宫的少宫主，吴贵妃进凝凤宫是零儿招的，当时要不是看在她和小粥相识的份上，凝凤宫是不会招毫无根基的女子的！”零对着太后和皇后都行个礼，道。
“零王，你这是替太子妃说话么？当初不是太子妃不让我进凝凤宫的么？难道零王忘了？”吴莲花委委屈屈地道。
傲帝叹一声在吴莲花榻前坐下：“慢慢说，不急！”
“小粥让你们不要进凝凤宫是为你好！”零道。
“是么？四大州五大陆的女子都想加入凝凤宫，零王在说，不让我入凝凤就是为我好？”吴莲花冷笑。
傲帝说着望向零：“也就是吴贵妃说的是真的？”
白临虹的名声鹊起，到处都是传着她的事迹，还有传说，是她拯救血岚国，是天的使者！
他的帝国，岂是别人拯救的？
本来假借白临虹的名号，让皇甫岸光明正大地出来，谁知怎么一借，倒是让白临虹名声几乎盖过他这个君王了。
“……小粥是真的为吴贵妃好！”零一时也嗫嚅了，“可是，小强进少林是白小粥帮忙的！”零猛然抬头道。
“呵呵，小强是进了梦寐以求的少林，只是这个进不如不进，白小粥给小强送烧鸡吃，让小强破戒，让小强成了杀少林方丈的帮凶，让小强被贬成砍柴烧火的小僧，让小强内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吴莲花那次她去看他，他抱着她哭着诉说，让她心碎成片片。
“都是真的？”傲帝问地上的白小粥。
一时间白小粥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因为表面看起来好像是……
吴莲花知道，现在大家的天枰已倾斜。
零瞧瞧楚楚可怜吴莲花，和地上一脸倔强，一声不吭的白小粥，都踌躇了要不要再帮她说话。
“来皇城，帝王安排妾身在臻悦楼，太子妃跑进去……”吴莲花把身子往傲帝身上靠了靠，哽咽着道，“昨晚妾身心里难受，在假山哪儿待会儿，谁知太子妃来了……”
傲帝还没说话，太后目光已一冷，拐杖一敲：“还企图行凶？杖杀！”
零心一跳。
“且慢！”一道挺拔的，熟悉的身影跨了进来，“太后奶奶和父皇可是问过临虹？”
白小粥见到皇甫岸的那刻，抬起头，顿时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
皇甫岸走到白小粥面前蹲下，轻轻地拭拭她脸上的泪，柔声道：“别怕！有本王在！”
好吧！此时，大家才注意到，从始到终，白小粥没说过一句话。
“他们都没有听我说，都没听我说……”白小粥吸一吸鼻子，咬着唇，点点头。
皇甫岸修长的手指，勾勾她挺翘的鼻梁，唇角扬了扬。
皇甫岸站个了起来，对着太后和傲帝，以及皇后行礼，然后道：“父皇，虽然有身孕的吴贵妃娇贵，但是再娇贵也不能信口冤枉他人啊！”
“太子殿下在说我……本妃冤枉了白小粥？”吴莲花激动地道。
“她是太子妃！”皇甫岸纠正道。
太子妃是谁？是我的老婆！
皇甫岸拂袖站在白小粥前面，抬头，平静地平视着吴莲花。
“冤枉不冤枉，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吧？”
两旁使棍的俩太监已手脚发软，支着棍子要跪下。
这会儿，皇甫岸又不疾不徐地开口了：“记得那一天在黑松陵郑家，还是本王救了你的吧？”
“是！”
吴莲花还记得在元夕夜，皇甫岸替她解围，还记得在郑家，破窗而入。
要不是白小粥……
要不是白小粥，是不是也许她现在就是太子妃了呢？
就可以在他身旁对他仰望了呢？
吴莲花顿时觉得凄苦无比。
吴莲花又低低饮泣起来。
“吴贵妃，咱们有事说事，先别急着哭！”
皇甫岸此话一出，刚才沉淀在吴莲花的凄苦故事里的众人们，猛然觉得，似乎自己被带入情绪，偏了方向。
特别是太后，她望了望地上被打的快皮开肉绽，依然咬着唇的白小粥。
假如冤枉了虹儿，虹儿承受这两棍也太冤了！
太后揉着眉心，让身旁嬷嬷扶着站起来：“本宫倦了，你们看着办！”
万一真冤，她这个太后也未免会被人说是非太不分！
为了等一下的尴尬，太后起身先行离开。
当然，离开的还有其他嫔妃。
刚才她们也参与，万一不是那么回事……
太子殿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起来，以后太子妃比她们更高贵！
“陛下，既然还没定罪，是不是先让虹儿站起来？”皇后此时开口说话了。
“赐座！”
随着皇甫岸来的青雪在旁边早已按耐不住了，此时听傲帝发话，赶紧上前扶起白小粥。
青雪是游龙派御史，武功那是杠杠的，轻功也是杠杠的，以为来去如风，谁知还是迟了！痛死我也！白小粥扶着腰，暗自垂泪。
“那一天，在黑松陵郑家是什么情形，想必吴贵妃还记得吧？”皇甫岸在“情形”两字上加重语气。
吴莲花身子一颤。
皇甫岸这是在提醒她，那一天她被小狗蛋强暴了……
咳咳，皇甫岸这招太恶毒了！白小粥偷瞄皇甫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