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瑶没有慌乱，礼貌地回答沈瀚泽：“沈总，我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心中所想，您凭什么觉得我在说谎？”
“我还需要给你解释吗？你上次在食堂的态度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沈瀚泽用他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陈初瑶。
陈初瑶有些害怕这个眼神，她的自我保护欲很强，不喜欢被人看透自己的内心，慌乱地避开沈瀚泽的目光回答：“没错，我的确说过对无人科技不感兴趣，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意识到危险驾驶的可怕，所以我想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去做一些事情，来改变这个现状，这就是我想加入无人科技的动机。”
听了陈初瑶的回答，沈瀚泽联想到徐一航的交通事故，这个傻姑娘是还在那场意外中没有走出来吗？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她竟然想要改变自己曾经规划好的职业轨迹？
“为了你男朋友？”沈瀚泽问得很直接。
陈初瑶愣了一下，没有否认，“是。我听说那场交通事故的肇事者是酒驾，我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再发生了。”
“所以，你想加入，并不是对无人驾驶的热情，也不是对创业的渴望，而是对于你死去的男朋友的怀念，你想为他做些什么，是吗？”沈瀚泽看着陈初瑶的眼睛，目光凌厉，让人无处可逃。
陈初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自己的转变是因为对无人驾驶技术的执着，被沈瀚泽这样一问，她又觉得沈瀚泽说得很有道理，他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心。
想要加入无人科技，想要研究更安全的驾驶方式，其实是心底里对他的悼念的。五年的感情，终究不是一瞬间就可以挥之而去的。她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经过这些天的悲痛已经走出来了，可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反而这份悲痛已经融入到了自己的生活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也许吧。”陈初瑶回答得模棱两可，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却又不得不承认。
沈瀚泽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将陈初瑶的简历合上：“你可以走了，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无人科技需要真正的创业者，不需要一个毫无拼搏之心，甘愿当螺丝钉的人。”
辛若和苏宇都愣住了，面对这么有能力的候选人，他们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完。而沈瀚泽这个冰冷的态度，分明是对陈初瑶不满意。
他们不知道沈瀚泽因何不满意，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男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场合他们也不便多问，只好让人出去了。
陈初瑶刚出来，顾浅便冲上去抓住陈初瑶的胳膊问：“初瑶，怎么样？卖保险的没为难你吧？”
陈初瑶摇摇头，没有说话。
“恩，我想他也不能为难你，你这么有本事，想加入无人科技是他们的幸运，他们还挑剔什么呀！”顾浅相信陈初瑶的能力，这样的面试对于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陈初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顾浅：“浅浅，你觉得我从一航的意外中走出来了吗？”
顾浅不明白陈初瑶为何忽然有此一问，不过看着陈初瑶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极了：“初瑶，你怎么了？又想一航了？”
陈初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可是好像又没有。”
顾浅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些日子你总是一个人发呆，我知道你在想一航。初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没有能力改变，我知道走出来很难，但是你不能一直活在痛苦里呀，你还有自己的人生呢。如果一航活着，他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恩，我知道，给我点时间。”陈初瑶拉着顾浅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还是没精打采。
两个人等着林小玲也面试结束了，才一起回宿舍。
即使已经到了终面环节，候选人还是很多，因为沈瀚泽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优秀的人，凡是前几轮面试评估还算不错的人，他都想见一见。
全部面试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钟，每一个候选人面试结束之后，三位面试官都会给候选人打分，终面的分数和笔试以及前两轮面试的分数加权，会得到一个总分，按照总分高低排序，前二十名的候选人将被无人科技录取。
许墨和工作人员很快就把分数统计出来了，将最终的录取名单和分数递给沈瀚泽看。
苏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凑到沈瀚泽身边去看。
“怎么没有陈初瑶的名字？是不是弄错了？”苏宇疑惑地看着许墨。
“没有，陈初瑶的笔试成绩和前两轮面试成绩都是第一名，但是今天这轮面试，有一位面试官给她打了零分，所以她没有被录取。”许墨解释道。
“零分？”苏宇看了一眼辛若。
辛若摇摇头，表示不是她干的，她对陈初瑶很满意，怎么会给她打零分呢。
苏宇一下子就找到了“罪魁祸首”，转身问沈瀚泽：“怎么回事？你和人家小姑娘到底有什么仇啊？刚才面试的时候你就百般为难，现在又给人家零分？”
苏宇是沈瀚泽在美国读书时的同学，也是无人科技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和沈瀚泽的关心很要好，说起话来也不会顾及太多。
沈瀚泽淡淡地看了苏宇一眼：“她不适合创业，大公司更适合她。”
“她很优秀，技术上是这批候选人里最好的，如果好好培养，一定可以成为公司的核心人物。”
“可她没有一颗创业的心，一个心心念念想进大公司，把创业公司贬得一文不值的人，适合加入我们吗？”沈瀚泽反问。
苏宇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沈瀚泽将在西京大学听到的话给苏宇复述了一遍，可即便是这样，苏宇还是不舍得放弃这个人才，争取道：“人的想法是会变的，陈初瑶只是还没有迈出学校大门的学生，她对创业的理解难免会片面，或许她现在真的改变看法了呢？”
“我不觉得她是改变看法了，反而觉得她是沉浸在失去男朋友的悲伤里走不出来。”沈瀚泽坚持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