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陈初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否认。
陈初瑶像是看穿了小张的心思一般，还没等小张开口，陈初瑶便自问自答道：“你认识他，你的家乡和苏总是一个地方，并且你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就读于同一所学校，是吗？”
小张没想到陈初瑶竟然掌握这么多资料，既然她说得胸有成竹，自己也没有办法否认了，只好点头承认：“没错，我们的确认识，不过高中毕业之后，我们去了不同的学校，后来就没有联系了。”
“可你最近找过他。”陈初瑶立刻接上小张的话，这样快节奏的交谈，最容易让人露出破绽。
小张摇头，“不，我没有，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你名校毕业，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可是自从加入卓越汽车之后，却一直不得志，屡次晋升失败。你最近找过苏总，想换个工作，加入无人科技，对吗？”
小张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是魔鬼一样的人物，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呢？就连自己找过苏宇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小张惊讶地问。
“看来我说得没错了。”陈初瑶淡定地笑了一下，“苏总应该给你开了很诱人的条件吧？比如帮他搞定这个事故。”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小张变得激动起来，他想都没想，立刻否认。
其实，陈初瑶并不知道小张和苏宇之间是否真的有什么交易，她只知道小张找了苏宇想要换工作，顺着这个线索推断下去，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不是这样？那是如何？”陈初瑶的语气波澜不惊，淡淡地看着小张问。
小张的大脑被紧张占据，他已经不会思考了，只能顺着陈初瑶的思路去说。
“我之前的确见过苏宇，我们聊了关于灵动计划的事情，他觉得我对灵动计划很熟悉，如果能到无人科技工作，能帮上很大的忙，可是没想到，我这边还没有来得及提出辞职呢，就出了这件事。”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造假数据？”陈初瑶继续逼问。
“出事之后，苏宇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他说如果不按照他的说法去做，无人科技就完了，我也没有机会换工作了。相反，如果我能帮无人科技躲过一劫，回头进了公司，他肯定会重用我。”小张一股脑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陈初瑶皱了皱眉，事情的真相和她想象中倒是略有差距。
她本以为事故的主要责任方应该是卓越汽车，听着小张的意思，他倒是在替无人科技做掩饰了？可是，无人科技怎么会有问题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不过，看小张现在慌成这个样子，他应该没有说谎。
“你知道事故的真正原因吗？”陈初瑶又问。
小张摇摇头，不肯说话了。
陈初瑶从小张的表情看得出，他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张工，我来调查这件事，不是为了给自己推卸责任，也不是为了替公司掩饰什么，我只想找到事情的真相。”陈初瑶的语气缓了一些，“我是灵动计划的负责人，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为这个项目而丧命了。你现在不说，我们查不出来真相，我丢了工作事小，灵动计划进行不下去了也事小，可是谁能保证下一个项目不出同样的问题呢？我和你一样，都是做技术的，一名工程师的责任，不就是应该让技术造福人类吗？我们却不小心成了刽子手，于心何安？”
小张听得云里雾里，“刽子手？什么意思？那几个受伤的人怎么样了？”
“我在来找你的路上得到消息，其中一个人抢救无效死亡了。”陈初瑶的表情很难过，这种难过是发自内心的。
“怎么会这样？”小张也有点慌了，那几名测试人员，都曾经和他合作过，听说自己身边的人忽然因为意外去世了，没有人能够淡定如常。
“你确定吗？我今天早上还看见网上说，他们的情况很稳定……”小张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现在的舆论压力这么大，无论是无人科技还是卓越汽车，都不敢将闹出人命的事情公开，不是吗？可人命关天，我就算是再想查出真相，也不会说这样的谎言啊。”陈初瑶看着小张，她期待这一刻小张能够良心发现，和她合作。
“你是真的想查出真相？我凭什么相信你？”小张重新打量了陈初瑶一番，这件事远比他想象中负责，而他也的确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值不值得信任。
“你可以不信任我，但你总该信任沈总吧？”
“如果真的是无人科技有问题，他会把真相说出来，让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吗？”小张不相信，他不相信在利益面前会有人这么傻。
“其实我和沈总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说明公司内部有人在背后捣鬼，你觉得沈总会放任一个在背后耍手段坑公司的人一直逍遥下去吗？”
大概是不会的，小张的心里有点动摇。
他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们，不过，我要求有记者在场，并且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有记者在场，就意味着这件事要告诉的不是沈瀚泽一个人，而是昭告天下。
陈初瑶尚且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不知道在得知真相之后，沈瀚泽是否有能力承受，她无法做这个决定，想了想道：“我和沈总商量一下，今晚给你答案，可以吗？”
小张点点头，“你要答应我，不能让苏宇知道是我说了真相。”
陈初瑶笑了：“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如果我想让苏总知道，今天就不会单独来找你了，不是吗？”
“你刚才说得没错，工程师除了技术之外，还要有操守和做人的底线，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小张站起来，准备告辞。
“也谢谢你愿意帮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陈初瑶也站起来，她对小张的印象忽然改变了不少，这个时候他愿意主动站出来，也算是有足够的责任和担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