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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行云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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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走在王安的身边,苏千画却厚脸皮地凑了过来,大约是欧阳初寒身上嗖嗖放着的冷气让她无从接近,才转投了王安这里。

“这一路上可真是累坏我了。”苏千画娇嗔地说道,满满柔弱撒娇的语气。

清歌心中一阵厌恶有些嘲讽地说道:“姐姐自己口口声声说担心祖父,现在这一点旅途辛苦,姐姐就受不了了吗?”

苏千画被清歌一噎,脸色红白了一阵儿,强压着额角暴跳的青筋,生硬的笑着说道:“妹妹哪里的话,我自然是担心祖父的,不过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没出过这样的远门,一时有些不适应罢了。”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暗示清歌是个野丫头,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娇贵气了。

清歌假装听不出来,只是勾唇冷笑了一下。

王安心实又良善,听苏千画这么说,以为她是累得不行了,便也关切地说了一句:“这一路确实辛苦,等到了房间,千画小姐可以好好休整。”

苏千画得了王安一句话,有些得意,变本加厉地摆出一副娇羞之态来:“多谢王安公子挂怀。”

“待会儿就让你姐姐在这里休息,我们其他人出去打听一下消息。”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初寒忽然说道。

清歌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赤裸裸的排挤啊。但是她看着苏千画吃瘪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暗爽。

苏千画的脸白了白,可是这石头是她自己搬的,砸到自己的脚也是自作自受。动动嘴想说什么,欧阳初寒却有些不耐地摆摆手:“快些吧,我们来这儿可不是来玩乐的。”

苏千画只好将撒娇的话咽了回去,脸上浮起一层黑云。

本是想借着这机会和他们多多亲近,现在可好,要是一个人被留在这个什么破精舍里,她这一路劳顿,颠过来还有什么意义?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个景王非但油盐不进,屡屡拒绝她的示好,更像是看她不顺眼似的,处处和她作对。明明自己没有哪一点不如那个苏清歌的,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围着她转!

苏千画想着,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来,怨毒地看着清歌的背影,青葱一样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

清歌并没有在意落在后面的苏千画,小二带着几人穿过前厅,清歌才发现原来这四间铺子宽的大厅只是一个门面,里面别有洞天。

大厅后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花园,里面种着各色鲜花香草,更有甚者,清歌还在其中看到了一株黑色的牡丹。

小夕低声惊呼道:“这牡丹也有黑色的吗?”

清歌的心中也正惊奇着,只是看着那株黑牡丹,倒是欧阳初寒竟然主动解释道:“这是西域那边培养出来的品种,据说万里得一,很是难得。便是宫里也只有一株而已。”

王安也凑过来看着那牡丹说道:“这樊家果然是天下豪富,名不虚传。”

“樊家?”清歌惊讶地问道。

王安笑了:“是啊,这行云精舍便是清河镇主,樊家的产业。”

原来如此,难怪这里处处都显得那么不同凡响。清歌对这个传说中的樊家更加感兴趣了。

中心花园的空中层叠地驾着朱桥,高低错落,别有一番繁复的美感。朱桥上不时有人来往,看上去很是四通八达。

小二领着几人上了其中一座朱桥:“请几位跟紧小人,几位住店期间就由小人全权负责了。这行云精舍路途复杂,极易迷路,所以请几位到了房间以后不要乱走,若是几位想出门,只需拉动房间里的铃铛,不论什么时候,小的都会立刻前来带路。只是这城中有宵禁,还请诸位过了子时以后,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小二一边走一边说着,“几位可以叫小的冯奴。”

清歌细细地记下了冯奴的话,仔细看了他的面孔,才发现这个冯奴原来是个长得几位清秀的少年,只是一直那么恭敬疏离地敛着目,倒让他没有什么存在感。

几人又走了一段,似乎是到了很高的地方,从桥边望下去,脚下朱桥交错,下头的花园看得人有些头晕。

也就是这么一打量,清歌蓦然发现脚下不远处的朱桥上,站着一个白衣的背影。

那背影看上去有几分落寞,乌发泻在白衣间,高出的劲风吹起白衣墨发,在风中凌乱翻飞,衬着后面的朱桥,美得竟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这个背影本就不属于人间,随时都会轻轻一跃,羽化而去。

但那又分明是一个男子的背影。

欧阳初寒注意到清歌的注视,向着她看的方向看去,目光在接触到那个背影的时候微微一寒。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苏千画忽然发出一声娇呼,她皱着眉弯着腰捂着自己的脚腕,娇柔地说道:“我好像崴着脚了。”

故技重施。

这拙劣的伎俩只让清歌的心中涌现出无穷的厌恶。

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招,一点新意也没有,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折在这种女人手里的?想想前世的自己也真的是蠢得可以。

欧阳初寒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惺惺作态的苏千画,一点要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还是王安老实,以为她真的怎么样了,不禁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但是也没有苏千画预想之中的搀扶接触,只是对着她身边的侍女莺歌说道:“怎么没有扶好你们家小姐。”

莺歌的心中也是委屈,这么平坦的路面,谁知道她们小姐会“说崴就崴”啊。

苏千画心中有些失望,更加变本加厉地娇呼道:“我好像走不了路了。”

这边的骚动似乎惊动了下面朱桥上的人。

白衣仙骨的男子转过头来,惊鸿一瞥间,有一种天地失色之感。

本以为欧阳初寒的容貌已是天下无双,但桥上这人却能够与之不相上下,甚至于那种不食烟火的出尘气让他更甚一筹。

若说欧阳初寒是一把绝世寒兵,桥上那人便是这天地间缥缈的雾,就连眉眼中也是一片朦胧。

清歌竟是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