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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李西铭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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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心魔使然,李西铭不受控制的来到了仇蜜的老家,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她现在好不好。这里也是他的老家,在这他度过了最美好的岁月,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人尽皆知的案子,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他会在这里和仇蜜结婚生子,堂堂正正的当一名警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每一个早晨,他都庆幸自己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八年了,从他脱下警服成为一个卧底开始,到现在已经八年了,每一次他都在邪恶的力量下苦苦坚守。这一次,大概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他想来看看她,绑架的事对她的伤害太深,他必须要亲眼看看,出发前,他果断了关闭了手表上的定位器。

他来到了那片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前面的柏油马路还是以往的样子,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这附近哪里有井盖,路边的香樟树比他离开时更茂盛了,这条路,在他的学生年代,曾是他每天的必经之路。

这里离仇蜜家所在的小区很近,为了不被发现,他们约好在这里碰头。每天早上,他会等在这里,不出十分钟,仇蜜就会出现,然后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了先将她送回家,他再原路返回自己的家,这样的习惯一直保持到他上大学,学校的不同让两人不得不分隔两地,如果没有那件事,他相信,在往后的几十年,他还会这样做,只不过那时候是他们一起回同一个家。

现在,他就站在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是以前知道她一定会出现,而现在他只能碰运气,为了避免被旁人认出,还特意带了口罩和墨镜,只是大夏天的,这样的打扮在小镇上显得有些突兀,已经有好几个人走过时对着他指指点点了。

从朝阳初升,到玉盘高挂,仇蜜的身影都未出现,不但如此,仇家父母也一直没出现,如果不是事先做过调查,他差点以为他们已经搬家了。

一整天,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就怕一个转身又是错过,像极了当初的傻小子。就在李西铭觉得自己可能要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几个跳完广场舞的阿姨走了过来,也许是她们聊得太投入,也许是他刻意隐藏,谁都没有发现一旁的李西铭。

“哎哟,也是惨哦,赵姐人蛮好的,怎么就摊上这个事了。”阿姨A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扇子,一边一脸遗憾的说道。

“我猜啊,是被他们家姑娘气的,从小就长的跟个妖精一样,能不遇上那种事嘛,自己姑娘那样了,她肯定没脸啊。”说这话的是一个长得精瘦的女人,她头发盘的很高,整个一副尖嘴猴腮的面貌。

“我也觉得,我姑娘也在大城市工作,怎么就好好的,我看就是她不学好。”穿蓝衣服的女人附和道。

“也不能这样说,他们家姑娘还是很乖巧的。”阿姨A反驳道。

“哪里乖巧了,去年的时候,还记的吧,裙子短的都快露出屁股了。”蓝衣服觉得所有人都该像她闺女那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然就是不正经。

“你又没看见她在外面的样子,怎么知道她的乖巧是不是装出来的,不然怎么会遇上那么丢脸的事,要是我,早一头撞死了。”精瘦女人言之凿凿的,大概是出于嫉妒,她一向对仇家的事格外关注。

“你说谁该撞死,嗯?”

李西铭阴冷的声音突然从三人身后传来,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三人不防身后有人,顿时被吓得噤若寒蝉,三人慢慢的转过身,就看见李西铭眼神阴狠的看着她们,尤其是刚才说的最难听的精瘦女人,被突然出现的李西铭吓得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你说,你想让谁撞死啊?”

“不,不,不是我……”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你,你是谁,我告诉你,这里不远处就是小区,只要我们大叫,就有人来。”

是刚才穿蓝衣服的女人,大概是因为她的块头比较大,胆子倒不像精瘦女人那么小,尤其是看见只有李西铭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底气更足了。

“呵呵。”

话音刚落,李西铭的手上就多了一把手枪,这是许怀清给的,虽然他们脱离了青帮,但是想完全洗白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以往的仇家在他们脱离青帮后通通都咬了上来,这是许怀清留给他防身用的,据说是他父亲许鹤林送给他的第一把手枪。

“别,别开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蓝衣服终于害怕了。

“你,还有你,闭嘴,你来说。”他指着拿扇子的A说道,至始至终,她都没求过一句饶。

“你想问什么?”

“你们说的,仇家摊上了什么事?”

“你是谁?”

“有点意思,我是谁不用你管。”

“哎呀,你快说吧,他手里有枪。”

“磨蹭什么啊,快说啊你。”精瘦女人和蓝衣服争先恐后的催促道,恨不得自己能代劳。

“闭嘴!”李西铭拿枪指了指两人,她们太聒噪了。

“好,我说,仇家妈妈心脏病犯了,住院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们,A也很害怕。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天了。”

“知道送去哪家医院了吗?”

“知道,市医院。”

“你们走吧,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不管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一定会回来割了你们的舌头。”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精瘦女人和蓝衣服说的,倒是颇有成效,两人不约而同地的捂住了嘴巴,脑袋点的像鸡啄米一样勤快。

好不容易跑到小区门口,蓝衣服一个健步冲到保安跟前,提溜着保安的领口就破口大骂。

“老娘花钱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杀人犯都来了,你们还有脸在这喝茶。”

门口的保安都被骂懵了,等到带人过去后,哪里有她们说的杀人犯,连个人影都没有。A也很害怕,但是她没有说话,而是趁门口乱做一团的时候回了家,她以后应该不会再和这两人为伍了。

李西铭不停歇的开车赶往市医院,仇母对于他而言,真的就像妈妈一样,那会儿他们早恋,在学校老师堵,放学了两家的父母堵,想要单独见上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偏偏仇母不一样,她很喜欢他,两人约会的时候,会帮他们把风,还会叫他到家里给他做好吃的。当年他早早就改口叫妈了,为此乐的仇母合不拢嘴,直说自己终于捡了个儿子,不像仇蜜,一直老娘老娘的叫她,把她叫老了。

在他和仇蜜的故事里,仇妈妈是他最愧疚的人了,她对他完全的相信,愿意将最心爱的宝贝交给他,可他没有拿好,把它摔碎了。

李西铭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早就过了探视时间,他又说不出仇母的病房号,人家不让进,没办法,他只能说自己是这家在外地的亲戚,刚刚赶过来的,小护士看他确实一身风尘仆仆的,又满脸焦急的样子,最后松了口,但是只能留五分钟。

他刚转过弯,就看见仇蜜拎着包从病房出来,大概是准备回家,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没有他想象中的憔悴,这样也好。

仇蜜走开后,他悄悄打开了房门,仇妈妈睡的正香,仇父也窝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仇妈妈还是那么慈祥,但是仇爸爸看起来老了很多,李西铭不敢做过多停留,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包裹,放在了仇妈妈的床头,就像眷念母亲一般,握了握她的手,匆忙离开了。

“仇蜜,这么快回去了?你们家亲戚不是刚来吗?”

“亲戚?”

“对啊,就是脸上有疤的。哎,你跑什么?”

脸上有疤的亲戚?想到这,仇蜜拔腿往回跑,不能让老娘看见李西嘉,她现在的心脏承受不了。这边他刚闪进楼梯口,仇蜜就折了回来,还好,老两口睡的正香,看来他还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