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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宋度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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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季眠就来了公司,她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现在看着眼睛下还有淡淡的黑影。她是来请假的,现在只等着填好申请单拿给上司签字就可以了。

就在昨晚,她接到了宋度的电话,告诉她案子结束了,自己立了大功,领导已经批了他的假,只等着今天上午去领了证,他们就可以去旅行结婚了。不过因为还要整理一些材料,人还在外地,所以约她今天直接在民政局见。

季眠一面快速的填写,嘴里还不住的哼着小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快乐。

所以,当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大脑一下就死机了,她没明白电话里那句宋度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有几个小时就要领证了,可是这通突然的电话却告诉她宋度走了。

看着填了一半的申请单,季眠的脑子有点嗡嗡作响,她机械的对着电话那头问了一句:“什么走了,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伴随着叹息声而来的是一条令人悲痛欲绝的消息:就在今天凌晨,在回程路上,宋度所在的车辆在一个岔口突然打滑,和迎面而来的一辆油罐车相撞,剧烈的撞击加上满载的柴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两辆车上所有人当场死亡。熊熊的火焰高达十几米,整整燃烧了两个小时才被赶来的消防扑灭。

那头的人说完之后,简单的安慰了季眠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屏幕慢慢暗了下去,季眠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手里还捏着那张申请单,眼泪就这么一颗颗的不自主的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她不明白,几个小时前还鲜活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宋度那句等我还萦绕在耳。他们一起说服了传统的父母准备了很久的旅行结婚,还没有开始怎么就结束了。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说好的余生请多指教现在却成了先走一步。

“季眠,你的单子填好没?我马上要出去办事,填好拿给我签字。”是部门刘经理。

他一边快速往季眠这边走过来,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他要赶在出去之前确认这些都是正确无误的。

“扣扣扣”没有听见季眠的回答,刘经理索性走到季眠的办公桌旁,拿手指扣了扣她的桌面。

被声响惊醒的季眠才发现刘经理正站在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一时有些无措的季眠一边拿手使劲的抹着眼泪,一边慌忙的寻找刚才的申请单,而申请单明明就在她自己手里,早已被眼泪浸湿。

刘经理一把按住季眠慌忙寻找的双手,他自己也有些无措,搞不懂这个半小时前还高高兴兴找他请假的小姑娘怎么现在就哭成了泪人。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管怎样,你先去洗把脸。”顿了顿,又道:“现在我着急出去办事,如果你还需要请假,你把单子填好放我桌上,回来我会签。”

说完起身,走之前又安慰的拍了拍季眠的肩膀。

看着经理离开的背影,季眠努力的将眼泪收回去,起身去洗了把脸。又重新去领了张事假单子,填好放在经理桌上,就离开了公司。

她不能只在这里无助的哭泣,她要去警局问问,她还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即便是烧焦的尸体,她也要亲眼看看。

而在这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一个陌生人因为这件事情痛不欲生。

“叮”是短信提示音,就这么突兀的在这幢大夏的负三层响起。

整个负三层十分空旷,这里除了在走道的尽头设有一间密室外,并没有任何其他设施,连通往负二层的过道都是窄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

这间密室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一扇白色木门。整个密室有两个房间,用一扇白色边框的玻璃门隔开,门上挂了很多串着星星小彩灯的灯带。外间顶上有一盏很大的星星灯,但是没有开,整个房间的光线都来自中间书桌上那盏绿色小台灯,显得十分昏暗。借着这微弱的灯光,隐约可以看见右面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正下方是一张行军床,而左面的墙壁则是满满一墙书架。整个房间虽然布置的十分简单,但是却有一种极度的不协调感。

而整个房间唯一的转椅上,正坐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高大的男人。他伸手拿起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在他菱角分明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冷漠的疏离感。他紧紧看着屏幕上传来的消息:事情完成了。眼里有悲伤、有希冀、有难过,唯独没有该有的高兴。

关掉屏幕,整个密室重新陷入静谧,墙上的时钟发出哒哒哒的转动声,像一首老旧的歌谣,带着他回到过去的点点滴滴。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自己在那里第一次见到那个人,自己畏畏缩缩的跟在园长身后不知所措,而他看着自己笑的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院里的孩子都不喜欢他,他们在私下里向他扔石头,用孩子们所知道的最难听的话咒骂他。只有那个人,带着他一起玩,帮他找欺负他的人出气,和他分享一切好吃的。虽然是同岁,那人却一直像哥哥一样保护自己。

他以为在经历了那些恐怖的过往后,终于找到了新的希望。年幼的孩子卸下心防,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可是最后,那人还是为了那些微弱的梦想,虚伪的怜悯,选择了背叛他。

那人终归和别人一样,骨子里是看不起自己的,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那些人眼里显得自己多么善良可爱,自己不过是他的一块踏脚石而已。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自己偷跑出来,就为了去看看那人,那个一起在门口石狮前,磕过头发过誓,要永远做好兄弟的人。因为没有钱,只靠着从院里带出的大饼走了三天三夜,一路上因为想着他没有一点儿害怕,脚上的布鞋被磨穿了底也无所谓,只想着终于能见着他就满心欢喜。

可是他清楚的记得,当他远远看着那人从学校出来,激动的向他跑去,那人却看着他满脸的尴尬,没有伸手去接自己带给他带的礼物,那分明是他从小最爱吃的粘糕,自己一路上饿的不行了也只是拿出来闻了闻没舍得吃,一直宝贝着放在怀里紧紧捂着。

那人的脸在新朋友走近的一瞬间涨红,他囫囵的跟朋友搪塞说他是路边乞讨的小乞丐,慌乱的扔下几个硬币就拉着光鲜的新朋友转身离开,离开的时候一眼都不曾给过他。可是他们明明是一直通信的好兄弟啊,大概是自己忘了,早在一年前,那人就不曾再寄给他只言片语了。

他不恨那些一直欺负自己的人,他恨那个给了他希望又亲手剥夺一切的人,恨的深入骨髓。不是因为他,何至于流落到当初那种境地。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低喊,像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愤怒的拳头狠狠砸在书架上。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一定是他?

“十年了,我终于可以接近你了。”

“其实,其实,真的,要是你们不结婚,我不会这样的。”

“为什么要把我最后的期望剥夺掉,我原本只想远远看着你的。”

“为什么,你什么都要跟我抢,为什么!”

“不要恨我!”

“会不会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奢望而已。”

……

疯狂而又压抑的低喊,在这黑暗里,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自己的双手,可是越努力却越看不清,原来是被泪水蒙住了眼,最后竟然低低的哭了出来。黑暗里的人影颓然的缩在角落,压抑的呜咽声让周遭的空气都一起陷入到绝望的悲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