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胜男找工作一再受挫,被拒绝了几次,整个人都变得消沉。
江北橘打来电话,说她的手臂被砸伤了,说房贷没人还,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儿。
徐胜男听着就厌烦,胡乱的应付了几句,又跑到酒吧喝酒。
她的存款都给了江北橘,剩下一点积蓄支撑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就见了底。花呗和信用卡透支着。
徐胜男着急。一开始是真着急,真想赶紧工作把窟窿堵上。
她想着自己工作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就接受不了。
可虱子多了不怕痒,没找到工作,欠的钱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不顾忌。
喝着酒,外面在下着雨。
徐胜男坐在窗户前看雨,看着,就想跑到雨里。
想也只停留在想。真跑出去,怕被人当成疯子。
她又想,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的看过雨了。一直堕落,在醉生梦死,后来又焦虑的找工作。
放松对她来说,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
安安静静的看着雨,时长远打来电话。
她不愿意接。
不愿意接电话,不愿意见时长远,不愿意让任何人和任何事儿打扰她现在的平静。
生活里太多烦恼困顿和鸡毛蒜皮。欠着信用卡很多钱是烦恼,没有工作是烦恼,江北橘是烦恼,时长远也是烦恼。
时长远又打,她又一次挂断。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讨厌,不知道自己的多余麻烦,非要扰人清净。
酒很好喝。
同一种酒,有的时候好喝有的时候不好喝,有的时候容易醉有的时候不容易醉。
徐胜男想不明白其中原因,也分辨不清好喝难喝,容易醉和不容易醉之间的区别。
但是凭感觉。今天似乎应该很不错。
她安安静静的喝着酒,安安静静的看着雨。
能看雨是幸福的,能看到雨天是幸福的,能看到晴天也是幸福的。有空发呆,就很幸福了。
她享受着她的安静和幸福。突然,门被打开了。
徐胜男只说下这么大的雨还有人来酒吧,也是稀罕。一抬头,看见了时长远。
她惊讶了一下,没说话。
人生没有那么多凑巧,她知道他是刻意来找她的。
他果然是来找她的。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徐胜男说:“我不想回家。”
时长远说:“那我陪你坐一会。”
他坐在她旁边了,一切就都变化了。
原来的清净没了,平静没了,幸福没了。雨哗哗的下着,又急又躁,让人焦虑厌烦。
他说:“你不应该一直来酒吧。”
徐胜男不愿意跟他辩理。天底下哪儿来那么多的应该或者不应该。
时长远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你总得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
徐胜男更厌烦了一点。他一开口,就是熟悉的,让人厌烦的。
她说:“我怎么振作?怎么开始新生活?”他这样的话让她想到江北橘,都是对她的不认可,要求她改变。
而她究竟应该活成什么样?
时长远说:“你应该找个工作,好好工作,像以前一样。”
徐胜男说:“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找不到怎么办?我比谁都更想工作,我比谁都更想,我好好的,我比谁都更希望我自己能够幸福。可是我做不到。”
她拿对付江北橘的招数对待他。他们施加于她压力和无助,她把这些一一回馈。
时长远说:“找不到,就换个方向继续找,而不是在酒吧喝酒,你一直喝酒,工作就能自己来找你吗?”
徐胜男说:“你觉得在酒吧喝酒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对吗?”
时长远说:“你觉得好吗?”
徐胜男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或者不好。你不用一直拿你的价值观来评判我的生活。你不用一直都觉得你活的很正确而我觉得不正确。”
她低了头,难过的想掉眼泪。
世界上有太多这种人。自以为是,摆出一副廉价的关怀,就觉得这是对对方的付出和爱。
说几句话谁不会,何况还是指责挑刺,更显得自己从道义和道德上的高洁。
而谁真正考虑过,那个被指责被挑剔的人。
真正的爱和帮助,不会是这样一副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