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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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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庆友给玲玲打了无数次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中。

徐庆友在心里恨着玲玲的薄情寡义。在打不通玲玲电话的这几天时间,他近乎痴狂。似乎整个人整颗心都被魔鬼牵引掌控,只能够想到玲玲,除了玲玲不能接纳任何事物。

可玲玲就是不在啊,不在。

他不知道玲玲去了哪儿。不知道玲玲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换了很多个手机号不断的打给玲玲。只说玲玲是屏蔽他了,结果换了手机号,还是打不通玲玲的电话。

他又想,或许玲玲是为了躲开他,故意换了手机号。

真要是这样,那么他也该是收心了死心了。

可他不甘心。感情哪儿能是收放自如的?哪能是说来就来,说散就散的?

他不甘心,放不下。想起电视台找她,又顾忌着已经和电视台交恶。便在电视台周围徘徊。像做贼一样徘徊。

在每天上班的时间,中午出来吃饭的时间,晚上回家的时间,全都提前等候在大楼外面。一双眼睛像是雷达。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扫视。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又卑微又可怜,像是日本小说里常见的跟踪狂。他抗拒着这样的自己,却觉得宁死也要讨一个公道。

玲玲似乎成了一个他必须跨过去的坎儿。跨过去,他将从生理和心理都变成一个强者,征服了玲玲便等同于征服了高山,战胜了其他所有男人。失败.....他又将回到过去,面对那个是夜场服务生身份的自己。

可他等不到玲玲。

他的斗志在等待中一点一滴被磨灭。

他能感受到,他在走路时开始背驼了,精神气一点点被抽离,从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庸俗猥琐的中年。

玲玲像个魔鬼,把他的精神气儿都吸干了。

他等待了五天,在第五天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家”指的是他和玲玲住的那套公寓。房东来过一次,催他交了房租。他一开始以为房租是到期了,说玲玲去出差了,回来再给。房东说:“她什么时候回来?这房租还有三天就到期了,往常都是提前给的,这回可别拖着过了期。”

徐庆友一听这个,立时就恼了,心说还没到期你来催什么催,立时毫不客气的把房东赶走了。

赶走房东,开始着手准备找房子的事儿,这种公寓,他是负担不起的。何况,这是玲玲的场地,两个人关系未定,他出了钱,就要面临打水漂的结局。

自然,搬走了,也将失去对玲玲最后一丝要挟和掌控。就这样轻易放过她,这样轻易接受自己被玩弄一场的局面,无论如何都算不得好汉。

可.....又能如何?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不由人掌控,不遂人心意。

他在玲玲的房子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带着要离别的伤感和被伤害被打败的沮丧,整理的缓慢麻木。

整理着,门突然被撞开了。

他看见了玲玲。

那个人似乎是玲玲,又似乎不是玲玲。

比玲玲胖一点,穿着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面庞浮肿着,带着浓厚的黑眼圈,和满脸清晰可见的雀斑,和眼神里深刻的惊恐慌张。

徐庆友张了张嘴,说出了个:“你.....”

他想问:你怎么了,又想问:你是谁?又觉得怎么问都不太妥当,就干脆闭了嘴。

玲玲说:“我要报警,快帮我报警。”

徐庆友立着没动。

玲玲的眼泪掉下来了,玲玲说:“他们绑架我,逼我......”她说不下去了,满脸都是羞辱和绝望。

这幅模样并没引来徐庆友的怜惜。他立时就从玲玲的虚弱里找到了高傲的角度和理由。他说:“逼你干什么?”

玲玲咬着牙,满脸通红:“逼我吃他们那个,还逼我跟狗在一起!”

徐庆友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玲玲说:“你的手机呢,帮我报警。”

徐庆友慢吞吞的掏出了手机,心里生出了许多谜团。他不知道玲玲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遭遇这些。但他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玲玲的弱势。这种弱势让他不喜,却又让他欢喜。

他为发现了玲玲的真实面目欢喜,他为发现她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欢喜。

当你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为了发现她的弱势和不好而难过伤心的,但当你觉得感情无望,将要离开的时候,便开始庆幸。庆幸她是这样一个人,庆幸自己的离开有了理由——不是她不要我,而是我发现了她的这一面,可以不要她了。

他掏出了手机,还没想到下一步,立时就被玲玲抢走了。

玲玲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惊脯未定。

她按了几个键,按了,迟疑着,抬着头看徐庆友。

看了一会,咬着牙又掉了一串眼泪。她喃喃着,像是自说自话,也像是说给徐庆友听:“我不能报警。如果报警了,我的前途会全都毁了,我就再也不能当主持人了,我的形象就没了,甚至连结婚也没人要了。我不能这样,我不能。”

徐庆友温柔的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又温柔的把她搂进怀里。他说:“别怕,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

玲玲被这个怀抱感动了,她在他的肩头痛哭,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她觉得自己哭的心肝儿都颤抖着疼。

她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有个男人,一直追我,我不同意,我以为,这就没事儿了,可是他绑架我,他让我还他钱,还他追我的时候花的钱.....”

玲玲说她的,徐庆友听他的,这个年头,谁也不是傻子,他也是在夜场混过的,那些追不上就大把大把砸钱的有吗?或许是有,有也是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欲迎还拒,看清楚了那女人的待价而沽,知道几千块钱就能哄个甜枣吃,便扔了几个小钱。把自己说成一个白莲花,呵.....哄鬼呢?

玲玲说:“他那儿拿着转账记录,拿着购物记录,说是给我的,说要不还就让我身败名裂,就要把我的照片都发出去.....”她抬着头看徐庆友,一双憔悴的眼睛不见了美艳,只剩下凄苦惶恐,说:“他们真不是人!”

徐庆友安慰她:“别怕,别怕。”心里想,如果你没受人家的恩惠,哪儿来的购物记录和转账记录?还有照片.....呵......不知道被人开发了多少种姿势。

玲玲说:“他们说如果不想这样,就逼我做很多事儿,我不同意,可他们来硬的。他们用很多东西羞辱我,他们不是人,不是人......”

徐庆友已经脑补了许多东西。

还脑补到了她一开始说的狗。

他觉得想吐。

这样一个女人,有着这样肮脏的历史的女人,已经跌下神坛的女人。他徐庆友即便是想攀龙附凤,也总不能这样捏着鼻子吃屎。

他不着痕迹的把玲玲往外推了推。

玲玲还在自说自话:“我的合同到期了,他们手眼通天,要打压我,让任何电视台都不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要怎么办庆友?”

她真真的把徐庆友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说:“要不我们离开这儿,我们去北方,我们去个小城市,逃离他们的魔爪,咱俩一起从头开始,一起白手起家......”

徐庆友已经彻底把她推开了,他看着玲玲一双浮肿的脸,和满脸的雀斑,语调缓慢清晰:“我发现,你晚上好像没有卸过妆?”

玲玲愣了一下:“我卸妆了。”

徐庆友反驳她,已经是清晰的,缓慢的:“你没有。”

玲玲的脸又红了,是羞恼是愤怒,或者是被背叛的伤痛:“我用了一个有珍珠粉的护肤品.....”

徐庆友说:“所以就能遮盖你满脸的色斑?就能遮盖你满脸的颓废暗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让我想起黄脸婆。”

玲玲又开始掉泪。眼泪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她说:“你什么意思徐庆友,你什么意思?”

徐庆友说:“我没什么意思。”

他回身去拿自己的行李箱。他庆幸已经把行李箱收拾好,这时候可以潇洒的离开。

玲玲拦他,说:“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要娶我吗?你怎么能这样?”

徐庆友说:“我要娶的不是一个被人玩弄的贱货。”

轻飘的话,像一把利刃。玲玲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徐庆友潇洒的离去,离去时,背挺直了许多,像是重新找回了属于男人的胜利、骄傲、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