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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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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又找了沈画一次。

“沈大夫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院长笑着说, “难怪先前你不肯报考的我博士,你要早说你是喻老的弟子,我哪还敢张这口。”

院长态度可亲, 也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不过显然这是在打官腔, 真正要表达的还是他有些不满。

沈画笑道:“我情况特殊, 半路出家,证都还没考到。这要是上来就在您面前自报家门, 倒像是在平白炫耀什么。”

院长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感慨道:“我就说嘛, 你那手金针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是喻老的弟子,这倒是合情合理了。”

沈画笑笑。

院长又说:“我听顾大夫说, 你打算拿到证后,在中医科挂牌坐诊, 但还想继续在临床这边实习?”

沈画点点头:“我想把两边的证都考了, 这边还差一点实习期。”

院长:“临床这边你就算拿了证,想要升上来也需要时间, 规定在哪儿摆着。但中医科那边情况就不一样了,有喻老孟老和顾大夫给你作保,加上你的师承, 是可以不必考虑时间, 只要考过就能晋升。你以后想侧重哪个方面?”

沈画:“我侧重点还会是在中医上, 但我更主张中西医融合。等我在中医那边坐诊之后,我希望可以跟其他科室有一些合作。现在虽然也都在说着中西医结合,但实际情况中,一些大病、手术之类的会诊, 压根不会找中医。”

院长想了想:“这得看各科室的意愿。”

沈画点头:“我明白。”

院长又道:“骨科冯主任的那个课题,正在走程序,这个课题要是出成果,冯主任可就能前进一大步啊。”

沈画笑:“冯主任自身水平够,虽然说是中医科和骨科的合作,但冯主任那边功劳至少有七成。”

院长忍不住笑:“沈大夫你可真是不居功啊,这么好的课题,说让就让了,高风亮节。”

一阵客套过后,院长总算说出了他的意思。

“沈大夫,你有男朋友吗?”

沈画一愣。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

院长连忙又说:“我这也是受人所托,打听一下。”

沈画:“我目前没有男朋友,暂时不打算找。”

院长笑呵呵地说:“你这工作的劲头我都看在眼里,可也不能为了工作耽误自己人生大事。女孩子这个年纪,结婚生子都很正常。再说你马上拿证,在中医科挂牌后,这边的实习合同也变更一下,就不会那么忙了,这个时间结婚生子刚刚好啊,等结了婚生了孩子,你两边证都拿到,正好可以大展身手,没有后顾之忧,岂不是刚刚好。”

沈画笑了:“院长,多谢好意,不过我不打算结婚生孩子。日后有遇见喜欢的人,双方理念相同的话,可以谈谈朋友,但我是不婚不育主义。所以,麻烦院长转达,别耽误人家。”

“不婚不育主义?”

院长被沈画给惊到了,“小沈你这种思想可不对,不管男女都要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才算有价值,这要都跟你这种想法,那人类还怎么繁衍,不得灭绝了啊,你这思想态度不端正,得好好改改……”

沈画微笑:“院长,那我就跟您实话实说吧。我,先天不孕。老师也给我诊过,都没有办法。大概也是因为这点儿先天缺陷,翻到让我跟着老师学针学的特别快,福祸相依吧。”

院长:“……”

沈画又说:“以前我还不相信老师说的,去别的医院什么检查都做过,就是先天不孕症。院长您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咱院的妇产科做详细检查。”

她这态度。

院长还真有些拿捏不准了。

一般来说,就算是真要拒绝,也不会编造这种谎言,这话一传出去,就算是她再优秀,也不可能有男的肯抱着结婚的目的追求她的。

院长无奈地说:“这可真是遗憾,小沈你……你也别太悲观,这……这……”

沈画叹了口气:“多谢院长好意。也就是您,我才敢说实话的。对别人我都只敢说是不婚不育主义,哎。”

从院长办公室离开,沈画也有些无语。

院长这好好的,怎么想起来给她做媒了?

不过能请动院长做媒,那对方的身份应该也不一般,是看中她什么了?

脸?喻派传人的身份?还是她的医术?

沈画心里清楚的很,对方什么都可能看中,就是不可能真正看中她这个人。

况且,她是需要相亲被男人挑拣的人吗?

现在院长为了拒绝对方,肯定会把她不孕的实情告诉对方,基本能劝退九成男人了。

想想也是好笑。

至于孕不孕的,还不是她的针说了算。

贺宗野出院了两天,又被送回来了。

他睡不着觉。

本身的康复训练没有完成,他行动依旧不便,就算出院也是坐轮椅,还得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现在那娇嫩到极点的皮肤,完全经不起一点儿磕碰和暴晒。

可即便如此,他已经小心再小心,还是不断弄伤自己。

他都怀疑自己成了玻璃人。

沈画说:“你现在的皮肤,比刚出生的婴儿皮肤还要娇嫩,容易受伤不是很正常的么。把这层新生皮磨炼成老皮,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且需要时间。”

贺宗野有些精疲力尽:“9月已经过了,我原本预计他会在9月底再度犯案,可是没有,现在已经10月。我的判断和预估应该是错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慌的很,我总觉得我没有预估错,那他到底为什么推迟了再一次作案的时间?”

贺宗野说:“连环杀手进入成熟期后,他的作案频率会越来越快,且几乎不会主动停止,除非是自身受伤、被捕或者死亡等等严重被限制人身自由导致无法作案……”

贺宗野头疼的不行。

沈画:“你好好睡一觉,长时间不休息,大脑会混乱,你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贺宗野:“我不敢睡,我怕就在我睡的时候,凶手就作案了……”

沈画微微皱眉,但还是说道:“你这种心理状态不对,应该约一下心理医生聊聊。你要知道,你永远无法遏制所有潜在凶手作案。就像我们医生,永远要做好心理准备,哪怕竭尽全力也不可能救活所有病人。”

贺宗野闭上眼睛:“我睡不着。”

沈画:“疼痛还是影响到你的大脑,我给你扎针,你好好睡一觉,案子的事情起来再想。作为医生,我得为你的健康负责。”

强制把贺宗野送来医院的是他手下队员刘路,在救郭主任的时候沈画就认识刘路了。

刘路也很无奈:“贺队在这个案子上的心态确实太急切了,不过我估计他不会答应看心理医生的,我大概也知道贺队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只能说……他太想破这个案子了吧。”

沈画挑眉:“某位受害者跟他有关?”

刘路:“我不能透露案情。”

沈画点头:“你不用说,我就随口一猜。毕竟他也是老警察了,不是初出茅庐,他见过的命案,就像我们医生见过的生死那么多。可以同情,可以换位思考,但不可以共情,不可以把自己代入太深,旁观的角度更专业也更清晰。他现在为了这个案子焦虑成这样,只能说明,案子牵扯到了他自己。”

刘路苦笑。

沈画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看心理医生的确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破案。这个案子你们局里没有安排其他人负责吗?他这个情况,没办法主导调查吧。”

刘路:“局里现在正联合多部门处理另一个大案,人手实在是抽调不开,这个陈年旧案,目前主要就是贺队带着我们几个负责。”

沈画:“那……无论如何,每天要保证他至少6个小时的睡眠。你看不行就把他押回来,不然他大脑神经严重受损之后,想要恢复就难了。”

刘路连忙点头,表示一定做到。

医生没有假期。

黄金周门诊上的排班都会少,但急诊只会更忙。

好在邓主任打的要人报告批下来了,沈画跟邓主任说过自己之后会重新跟医院签订合同的事情。

邓主任十分不舍:“你自主选择科室实习,那可得多回来咱们科室看看,这也算娘家了不是。”

沈画笑着点头:“义不容辞。”

添了几个人手,可还是不够黄金周忙的。

黄金周最常见的事故是车祸、食物中毒、摔伤外伤等等,由于这个黄金周比较热,中暑的也多。

科室里的人,几乎都是一天都没休息。

假期第四天,沈画刚值完一个夜班,就接到岳丰的电话。

“沈医生,我们已经在实验室外的养殖场进行实验,其中一个试验点出问题了,顾大夫不在海市,他也说会尽快赶过去,但我觉得……可能需要你也过去一下。”

岳丰的声音很严肃。

如果问题不大,找顾深过去就行,现在叫了顾深,又叫上她,为的是双保险。

沈画立刻就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这种实验室外的实验,尤其是有关a猪瘟的实验,能出的问题无非就是控制不住,导致病毒扩散外排,进而导致周边感染。

这种情况的确很严重。

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投毒了。

课题现在是关键时期,这种严重事故,会导致养殖户对课题研究的这种防控办法不信任,日后推广也会受阻;另外由于a猪瘟一旦感染就是百分百死亡,被感染的养殖户们损失惨重,肯定怨声载道,甚至会发生严重冲突。

“出问题的试验点在什么地方,我立刻赶过去。”沈画说。

岳丰道:“在西省的一个县,距离海市不算太远,开车过去大概4到5个小时。你现在哪儿?稍微收拾一下,我这就过去接你。”

沈画报了公寓的位置。

她立刻就跟医院这边请假,参与保密课题的事情她跟医院报备过,请假不成问题。

她请了假,就给霍延发消息,叫霍延准备换洗衣服之类的。

去那边一天时间肯定回不来,霍延第三个月的行针还有几天才能结束,这些天他是必须每天都行针的,不然好不容易聚拢封闭起来的毒素,又会从薄弱处开始扩散到他全身。

沈画从医院回到公寓,霍延已经收拾好在等她。

沈画去拿自己的换洗衣服。

霍延还带上了很多口罩,一些零食,以及很重要的大水杯等等,还有沈画抽空做的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具。

差不多按照她给霍延化完妆之后的样子做出来的面具,戴上去省的每天都要化妆,仔细点的话一张能用一周,还不会导致他过敏。

东西全部收拾完,岳丰的电话又打过来,说是已经到公寓楼下了。

沈画和霍延一同下楼。

看到沈画还带着一个人,岳丰有些诧异。

说是助手吧,眼前这人身长玉立,相貌虽然一般,但人身上那种气场是说不清的,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那就不太可能给沈画当助手了。

“沈医生,事发突然,我就不跟你多寒暄了。”岳丰说,“这位是……”

沈画刚想说是朋友,霍延自己开口了:“我也是喻派的,是她……学生,兼助手。”

沈画挑了挑眉,也没多解释,这样的确更方便一点。

岳丰连忙笑道:“原来是沈医生的学生,你好,我是岳丰,这是我的名片,日后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先跟你联系,确定沈医生的行程……”

霍延接过岳丰递过来的名片,“我没名片,一会儿加你微信。”

岳丰点头。

沈画无语地看了一眼霍延,这人是真打算给她当助理呢,她用得起吗!

至于说当喻派的小徒弟,霍延从小也算是久病成医,中医上有很多理论他比谁都熟悉,药材也认识很多,抓药或许不太熟练,但肯定比一般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强。

嗯,就暂时先收个小弟子吧。

岳丰开的是一辆高大的越野车,性能应该非常不错。

开车的是司机,岳丰在副驾驶。

沈画和霍延坐后排。

黄金周的高速太难走了。

原本预计4到5个小时能到,结果愣是走了10个小时。

中途堵车的时候,干脆把车停在一个服务区,叫岳丰和司机下车,她给霍延行针。也幸好这个月是不需要泡药浴的,因为每天行针这个频率,压根儿就不再需要药浴催发。

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他们在路上吃过点东西,事不宜迟,直接去了试验点的猪场。

猪场已经被封闭,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封了路和猪场,严谨人员随意进出。

猪场外面有几间民房,这会儿围了很多人。

“你们说专家今天一定过来,人呢?”

“专家来了有什么用,谁不知道a猪瘟只要得了就治不好,百分百死亡!”

“我就知道这什么中医针灸的不靠谱,就没听说过中医针灸还能治猪瘟的。”

“你们专家一拍脑袋,要做这实验做那实验的,叫我们配合。可你们这实验压根儿就不靠谱!现在好了,我们好好的猪都得了a猪瘟,还传染到周边的养猪场。那么多头猪啊,都来戳我们脊梁骨!把人家也坑成这样,这叫我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哭诉指责的,大概就是养殖户了。

他们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旁边站着的县上的领导,这会儿甚至连保证都不敢给。

陈教授正从其他试验点赶过来,即便他在电话里告诉这边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安抚养殖户的情绪,说一切问题都由研究小组负责,可还是没人敢开口承诺。

养殖户的情绪特别激动。

司机一停车,岳丰立刻下车。

沈画霍延也快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我是课题研究组的负责人,我们专家已经到了,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立刻让专家进去检查,一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岳丰说,“无论结果如何,一切后果和损失都由我们研究小组承担。”

养殖户立刻看过来,眼神在岳丰和沈画身上大量:“你们?专家?谁是专家?”

沈画:“我是。”

养殖户眼中明显全都是失望,女主人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绝望了一样。

男主人愤怒地说:“你们糊弄人也不是这么糊弄的,把我们当傻子吗?上午就说专家中午到,又说专家堵车晚上到,等了这么久可算等到专家了,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这就是你们的专家?”

农村都是本家亲戚邻里一大串,尤其是本家的,遇上事儿了往往一大家子出动,讨个公道。

这会儿就围上来了一大群人。

另外还有周边被波及到的其他两个养猪场的人,也都过来讨要说法。

都在等专家,可最终等来的是沈画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众人简直群情激奋。

“我们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为那点补贴答应当你们的试验点,现在所有的猪都被嚯嚯了,这是要了我们的命啊!”

“你们这些当官的,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老百姓放在眼里!这什么课题压根儿就不管用,你们也不管,一拍脑袋就让到村里实验。实验成功了是你们的政绩,实验失败了你们就开始推卸责任。”

“这什么专家,分明就是你们找出来糊弄人的!”

“我们要上访!我就不信这事没地儿说理!县里不行就去市里告,还不行我们就去省里!上个月副省长下来视察,还说要把农民的利益方在第一位!你们就是这么对农民的!”

“还有这什么课题研究小组,就是骗人的!现在嘴上说的好,一切后果和损失他们负责,他们负责的起吗?现在随便一头猪都大几千上万块,一头小猪仔都要一千多,光我们这边损失就好几十万,再加上被祸害到的那两个养猪场的损失……一两百万啊!他们要是跑了,咱找谁去?”

“就是,那些卖假种子假化肥的公司还不都一样,一开始说那么好,等种上了就不管了。绝收的时候再去找人,哪里还能找到人家!”

“他们这肯定也是骗子,现在国家a猪瘟情况那么严重,生猪存栏量太低,市场上猪肉价格过高,已经影响到老百姓的吃肉问题,间接影响到国计民生的很多方面。昨天看新闻,国家农业农村部还在发布相关消息,说要大力发展生猪养殖,解决老百姓吃肉难的问题。我听说上头对研究a猪瘟的有补贴,要是研究成功说不定能给上亿的奖励呢,他们就是为钱故意骗人的!实际上恐怕压根儿就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a猪瘟在国外流行了那么多年都没解决,在国内流行也有几年了,同样没有解决,现在依旧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且感染率极高。

国家早就开始投入各种研究。

可这么长时间,也一直没个结果。

现在忽然有一家研究说出来说,能够研究出有效防控a猪瘟病毒的办法,大家一开始当然欣喜若狂啊,只当是国家的投入有了效果。

可现在看来,恐怕就是骗人的!

“我在网上搜遍了,也跟其他地方的亲戚朋友们打听过,人家从来就没听说过有研究出来a猪瘟防控的有效办法!他们就是骗子!”

“绝对是骗子,真要有办法,网上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新闻上也肯定会有报道的。骗子!骗子公司,不能放过他们!”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的,岳丰几次插话都被打断,声音被埋没在人海之中。

县上的干部们,一个个都是头疼无比。

其实他们说话还是有用的,可他们现在根本不敢随便承诺。

农民养殖户愿意报名成为试验点,除了眼馋那点补贴之外,更多是因为政府背书,这是政府领导推行的实验,农民愿意相信政府,相信不会被坑害。

可是现在,实验出了问题。

那点信任立刻就破裂。

这会儿政府再重重承诺,肯定也能暂时安抚住农民,但问题是如果再承诺了,却再做不到怎么办?

那就彻底失信了,到时候只会酿出更大的危机和冲突。

沈画看了岳丰一眼。

现在大家的情绪太激烈了,跟他们争辩是没有用的。

岳丰明白沈画的意思,是让政府这边跟课题研究小组的人一起,先对农民做出承诺,一切损失都由课题研究小组承担。

可是领导那边明显不敢再轻易承诺,只说:“等陈教授来吧,陈教授是权威,等陈教授过来看看情况再说。”

岳丰说直接给陈教授打电话,让陈教授讲,都不成……

霍延有些紧张,这么多人,一个个愤怒地盯着他们这些课题研究小组的人,生怕他们会跑掉一样。

沈画是女孩子,村民们都觉得她就是被推出来的,也没特别针对她,但明显不可能让她离开。

沈画看了一下,蹲下来跟还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女主人说:“现在围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先让我们去看看猪的情况。你们看我们开来那辆车,光是那车都值一百多万,真要是解决不了问题,你们把车砸了都成。”

女主人:“你们说的好听。现在猪都已经病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画:“我们既然进行这个课题,就一定会负责到底,出了问题,所有损失我们一力承担。”

女主人:“你们说承担,谁敢信?你们一拍屁股走人,我们去哪儿找?”

沈画无奈:“那你们说,现在要怎么解决?就这样大家都围在这里?”

女主人说:“叫县长来!叫县长签名摁手印,保证所有损失你们承担,我们就信。”

旁边的领导赶紧说:“不是县长不来,书记和县长都去省里开会了,明天才能回来。”

怎么说都说不通。

就在这时,有人喊着让让,挤了进来。

地上的女主人一看来人,赶紧说道:“大嫂你怎么来了,你才刚出月子,身子还那么虚。你出来了小勇谁看呀。”

女人没回答,而是看向沈画:“是……真是沈大夫!”

沈画回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那个脐带脱垂的孕妇,她丈夫在工地上被钢筋穿腹,也是她参与急救的,后来孕妇脐带脱垂,时间紧急,又因为她身体原因无法麻醉,要面临生剖,沈画当时刚从她丈夫的手术台上下来,就又赶过去给她行针麻醉。

后来孩子虽然早产,但发育情况不错,产妇的情况也很好。

术后恢复期的时候,沈画还去给她丈夫行针止疼过,见过他们两口子,以及他们家那个上小学的男孩。

“你们……”沈画有些惊讶。

女人连忙说:“医生交代我老公得好好养上一年半载,不能着急去干体力活。我又刚生了孩子也照顾不了他,等他出院,我们就回来老家,家里人多好照应。前些天还在商量着说,这两年猪肉价高,只要不得病,养猪的效益好,我们还说跟弟弟家一起养猪,谁知道出了这事儿。”

女人又说:“刚才我家磊磊跑回去说,好像看到沈医生你,我这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看。沈医生,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转机来了。

沈画:“a猪瘟防控的这个课题,我也参与了。通过中医针灸防治a猪瘟,就是我最先提出来的,但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太多,就请了专业的团队进行课题研究。实验室那边的研究都非常顺利,现在到了实地实验的阶段。”

“我们在实验室已经进行过非常多次的实验,你们也知道,a猪瘟难缠,我们没有一定把握,是绝对不敢随便在实验室外进行实验的,很容易就造成传播。”

“所以这次的情况,我们非常重视,这关系到课题的成败与否。”

“我得先进去看看到底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

女主人一脸懵,看向大嫂:“大嫂,你认识?”

大嫂赶紧说:“这就是给你大哥跟我做手术的大夫……”

男人钢筋穿腹还活下来了,女人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没有打麻醉,却能用金针止疼生了孩子……

夫妻俩的遭遇堪称传奇,从回村到现在,早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村民们早就耳熟能详。

在夫妻俩的手术中,一个关键的女医生,一手金针用的出神入化,又能止血又能止疼,简直神了。

村民们有些还不相信,觉得也太不可思议了。

可偏偏夫妻俩都信誓旦旦的,还讲了女医生治好的其他病例。

可以说,村民们对这个神奇的女医生相当熟悉。

如今,眼前这个“骗子”小姑娘,就是那个神奇的女医生?

众人都满脸惊讶。

但夫妻俩也的确说过,那个女医生年纪不大,再说了,人家总不能认错救命恩人吧。

那,这……

“叫沈医生进去看看吧,别人会骗人,沈医生肯定不会。”

沈画他们总算顺利进了猪场。

村民们的情绪平复下来,话题开始往沈画身上转,这边的领导们也都松了口气,同时对沈画也是相当好奇。

岳丰也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又看了沈画一眼:“这可真是……叫什么来着,好人有好报?”

沈画却在想,算算时间,那位大嫂虽然已经出了月子,可她家里有刚满月的孩子和目前还很虚弱的丈夫要照顾,她怎么会跑来这里?

她转头看向霍延。

霍延眨了一下眼睛:“你在医院看望那对夫妻的时候,我跟你一起见过他们的大儿子磊磊。刚才我看到磊磊跟几个小朋友在附近玩。”

原来如此。

看他一副想要求表扬,又故作镇定的样子,沈画忍不住笑:“那你帮我谢谢磊磊了吗?”

霍延抿唇:“我给了他一包零食,让他跟小朋友们去分。”

沈画竖了个大拇指。

前面就是猪舍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臭味,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猪感染了a猪瘟病毒的其中一个症状就是会拉肚子。

岳丰看向沈画,“怎么办?”

沈画说:“你们两个站这边别过去,我自己去看。”

这时候,刚才还在外面哭天泪地的女主人,以及死活要扣押他们的男主人,连带着村上和县里的干部也都进来了。

男女主人还热情地上前来问沈画要不要帮忙。

沈画也没拒绝,在检查过猪的排泄物之后,就让他们找水把猪舍冲干净,她再给猪检查,另外还要他们把给猪扎针的记录准备好,还有给猪灌的药,药包也都准备好,她待会儿要查看。

沈画在检查之后确定,这头猪的确是感染了a猪瘟病毒,并且是急性爆发。

等顾深赶来的时候,沈画已经在检查药材。

顾深是直接坐飞机到的市里,又打车过来,也是很不好找。

“情况怎么样?”顾深问。

沈画:“你去再检查一遍。”

这里真的是又脏又臭,顾深看了一眼霍延,这洁癖鬼是怎么待住的?就算他闻不到臭味,可一眼就能看到那些秽物啊。

这念头也就在顾深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就赶过去亲自检查病猪情况了。

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猪舍这边灯火通明,猪舍外面的空地上,也吊了一个大的白炽灯,很亮。

岳丰满心焦急,脸上却不敢带出来。

“沈医生,要不先去吃饭?我公公婆婆他们在家里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先去吃饭,回头再来看?”女主人说。

沈画笑了笑:“太客气了,多谢。不过我们这边的工作必须抓紧进行,饭就不吃了,下次吧,谢谢。”

“那怎么行,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那要不我们把饭菜端过来……就是这儿太腌臜,味儿那么冲……”女主人有些为难地说。

沈画:“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确实有些饿,这味儿习惯就好,没事。”

“哎,那我就叫我男人把饭菜端过来。”

顾深也已经检查完毕,脸色凝重地走过来。

岳丰赶紧问:“发现问题了吗?”

顾深看向沈画:“我没在猪体内感受到脉气变化。”

沈画又把手里的药材包给顾深看。

顾深打开药材包,伸手波动几下一看,脸色就变了:“这里面有两味药材都是假的!”

岳丰一愣:“怎么会?药材都是我们统一采购分配的!”

顾深脸色难看:“我还能认错?”

岳丰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完全是药材的原因?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吗?”

顾深说:“这猪压根儿就没有针灸,或者针灸不到位。”

岳丰:“什么意思?”

顾深:“就是字面意思。”

岳丰脸色难看到极点。

所以说,之所以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压根儿就不是他们课题研究方向的错误,而是试验点没有严格按照实验要求流程来!

猪并没有接受正规针灸,药包中有两位价格稍微高一点的药材,也被替换掉……

男女主人很快就带着家里人,送来了饭菜。

但人家只打算招呼沈画他们,完全没打算管那些干部。

领导们也很尴尬,村干部倒是很有眼色,说叫领导们去他们家里吃顿便饭,把人给带走了。

“大哥身上不利索,过来不方便,说叫我们好好谢谢沈医生。”猪场的男主人说。

另外两位岁数大的,显然是父母。

两位老人更是对沈画感激不禁,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要不是沈画,大儿子儿媳一家子都要出事儿!

“沈医生,你要不就别蹚这浑水,这可是几百万的损失,又不关你的事……”老太太忍不住说道。

沈画吃掉手中最后一口烙饼,“你们放心,这边的试验点的确是出了问题,不过现在问题已经找到。猪场由此产生的一切损失,都由我们承担。”

“这……”

这家人明显是左右为难,这么大的猪场,损失的是一家子的全部积蓄投入,甚至还有欠有外债,可要计较的话,人家又是自家人的救命恩人。

沈画说道:“猪场的猪并没有全部得a猪瘟,我们连夜抢救那部分健康生猪,能尽量少损失一点,就尽量少损失一点。”

“还有没感染的吗?a猪瘟传染性那么强,又没有隔离都混在一处,有的猪就算现在没症状,恐怕也已经感染上了。”

沈画说:“防控措施起到了一定作用。”

吃过饭,岳丰那边已经协调完毕,让紧急再送一批药材来。

沈画和顾深对猪场的大猪小猪全部进行一遍排查。

岳丰低声说道:“给猪针灸的时候,是有视频存证的,确保每一头猪都扎到了,为什么会出现有些猪没扎的情况?”

沈画:“没有感受到变化,不代表没扎。扎的位置不对,深度力道不够等等,都会导致起不到相应效果,再加上使用假药材……原本若针灸上不出问题,就算药材有假,情况也不会这么严重。同样的,如果药材为真,就算针灸手法有缺,也能延缓感染症状,偏偏都有问题。”

岳丰紧抿着唇:“这事儿我会详细调查。”

调查的事情不归沈画管,她得赶紧动手干活。

有顾深帮忙,比她一个人速度要快一些。

有些猪的针灸是到位的,这些猪并未真正感染,只是因为没有喝真正的药,导致病毒在外围继续存活。

这样的猪自身不会发病,但有传染性。

还有些猪针灸不到位的,就是确定感染的,甚至已经出现了或深或浅的症状。

全部排查完。

56头大猪,23头小猪里面,小猪有20头针灸都到位了,大猪里面有36头针灸到位的。

把这些猪先挑选出来,隔离开来,待会儿药材送到直接熬药灌药。

其他的猪,病情不重的进行治疗,病情重的直接放弃。

沈画能治,但她一个人治不了所有的病猪,就算再加上顾深一个,也治不了。

忙碌了一整夜。

次日清早,被隔离灌药的那些猪看着很正常,被治疗过的轻症情况也有好转,被放弃的重症,自然是更为严重。

陈教授也终于赶到。

县里的领导们昨天晚上是连夜从省城赶回,一大早,跟陈教授差不多同时到达试验点。

沈画和顾深把情况跟陈教授解释了一遍。

另外被波及到的两个猪场,因为没有及时做隔离,且不像试验点这边的猪场,有一部分猪是针灸到位的,因此全部感染,全军覆没。

课题从实验室内的实验,到实验室外的实验,必然是有很多程序的。

为什么会出现假药?

为什么会出现针灸不到位?明明所有的针灸医生都是严格培训过的。

这中间的问题不是很难想� �。

这次的情况,已经通报到省里,通报给时刻关注a猪瘟防控实验的农业农村部,可谓是直达天听。

部里和省里都专门派遣了调查小组下来,彻查这件事。

不可出现违规的实验课题,也不许有人蓄意破坏课题成果!

某些动了不该动手脚的,这次麻烦大了。

沈画又跟陈教授和岳丰提了一点。

扎针不到位的,大部分都是大猪。

大猪行针有难点,培训可能有问题,针具上也可能有问题,让岳丰多注意一点。

岳丰明显也被搞得心情很不好。

如果是课题的问题,当然会很担心,毕竟大家投入了这么多精力,眼看就要成功了。

可现在,不是课题的问题,是人祸!岳丰简直愤怒!

就好像明明是一件按照手册规定执行就能做成功的事情,偏偏有人要从中生事,完全不顾后果……

农户损失可能高达一两百万!

甚至有可能导致正规课题流产。

从中作恶的人,真的半点儿良心都没有吗?

另外两个猪场全军覆没。

自家猪场损失了一部分,还保留了一大部分,损失的部分也会得到赔偿,这家人都非常感激。

见沈画要走,这家人格外不舍,硬是要给沈画塞好多土特产。

比如山里的果子做的果酱,比如晒干的香菇,还有山核桃,以及一个腌制了三年的火腿!

霍延对那个火腿表示震惊,外面是一层毛,这能吃吗?

岳丰送他们走,说道:“这可是好东西,你们不会做的话,交给家里长辈,肯定都会做,非常香,在外面买都买不到。”

沈画也点头:“我吃过,很香,但不知道怎么做。”

岳丰送他们到县城,两人再去坐动车,岳丰这边情况没处理完,还不能走,他倒是想让司机送他们,沈画和霍延见他太忙,也离不开车,就说算了,坐动车还更自在点。

到县城,沈画开个房间立刻给霍延行针。

行针完毕,霍延好像睡着了。

沈画也打了个哈欠,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急事了,她忙了一夜,也是困了,就也倒头就睡。

在她睡下后,霍延才悄悄睁开眼睛。

他拿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带毛的火腿……

似乎他以前也吃过类似的火腿?

似乎还挺好吃?

可是,怎么做啊。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把图片发到“快乐一家亲”群里。

霍延:图。外婆,这个好吃吗?

片刻之后,群里消息刷刷刷的。

他大舅:这么好的老火腿可不多见,吊汤鲜的很。乖宝外婆

他二舅:延延你哪儿来的老火腿?不会做拿去十味啊。

他二舅:撤回上一条消息。

火把:乖宝外婆的拿手好菜。

乖宝外婆:来了来了,乖宝这火腿真漂亮,你外公前两天还在念叨着,现在这火腿没以前老火腿的味儿呢。乖宝哪儿来的火腿?给你外公瞧瞧可不得馋坏他。

霍延:别人送的。

他二舅:拿回家叫你外婆做啊!肯定好吃。

他大舅:哪天回去,我也蹭口汤。

他表哥:我就吃一片儿肉就行。

霍延:不给。

关掉手机,霍延嘴角微微翘起。

火腿就是别人送的,他又没说是送给他的,当然不能给了。

另一个群成员和“快乐一家亲”一样,却只少了霍延的“宝贝健健康康”群里,这会儿也热闹这。

乖宝外婆:延延这情况算不算好转?我刚差点儿说叫延延回家吃饭。

火把:医生说他在康复,这段时间进展很大,不要逼他,不要给他压迫感,让他自己做一切决定,他觉得舒适,才会更放松。

乖宝外婆:我还是想不通,我们都那么爱延延,也从来不会逼他做任何事情,就只是爱他……他为什么会有负担。

好半天。

火把才回:医生说延延是大脑先天的缺陷,再加上小时候的事,让他心理和情感状态极不稳定。在他难受的时候,别人跟他说句话,对他来说都是负担。

他表哥:我觉得延延现在情况好多了,恐怕很快就会恢复正常。我见到给延延治病那个医生了,延延肯定喜欢人家!他跟着人家一起挤在人堆里都没有不适,眼睛里都是人家……嘿嘿,奶奶姑姑,你们到时候看见了可别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