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时晚七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刚想抬手揉揉疼的几乎要裂开的脑袋，却突然发觉自己的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目光下移，入目便是一把染满了鲜血的匕首，和一只同样沾满了鲜血的手。
她洁白的衣袖已经被鲜血浸透，黏糊糊的站在手腕上。
对了，她是要去割绳子的，然后，有人迷晕了她。
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头，时晚七咬牙站了起来。
她还在那个破旧的厂房里，唐素兰也依旧被吊在半空，鲜血还在不断的流淌着，肮脏的地面上已经形成了血泊……
向世明也握着一把刀，就躺在唐素兰前面，没有任何起伏的胸膛证明他已经死了。
可那个迷晕她的人却已经不知所踪。
‘砰’
本就破烂不堪的大铁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韩贺紧跟着双手握枪闯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震惊的沐烨。
“晚七？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见时晚七满身是血的模样，韩贺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几步跑过去探了探唐素兰和向世明的鼻息，这才抬头看向还怔楞在原地的时晚七，沉声道：“他们都死了！时晚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不知道，我头好疼。”时晚七扔下匕首，双手紧紧捂着脑袋呢喃着。
厂房外再次响起汽车的轰鸣声，紧跟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
看着周围对着自己的枪口，时晚七脸色苍白如纸。
沐烨直接将时晚七抱在了怀里，沉声道：“我先送她去医院。”
音落，沐烨抬腿便想朝门口走，却被韩贺挡住了去路。
神色复杂的沉声道：“她身上没有外伤，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不必去医院。”
沐烨眸色倏尔变冷，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的瞪向韩贺，一字一句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负的了责吗？”
虽然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很像是向世明杀了唐素兰，而时晚七又杀了向世明，但毕竟还没有确切证据。
她是时教授的孙女儿，是刑警队大队长未来的儿媳妇，如果她是无辜的，而因为韩贺的阻拦出了任何问题，他确实承担不起。
抿了抿嘴角，韩贺扭头看向身后的警员低吼道：“你们两个陪着他们去医院，通知法证法医立刻赶来现场。”
韩贺话音未落，沐烨已经抱着时晚七越过他朝门外走去。
时晚七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鼻息之间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睁开眼，入目却是一片雪白。
“你醒了。”耳边突然传来沐烨低沉的嗓音。
时晚七怔怔扭过头，视线越过输液瓶停留在沐烨身上：“我睡了多久了？”
沐烨闻言看了眼手机，轻笑道：“快十个小时了。”
“是吗。”时晚七轻声应着，目光缓缓挪到了窗口。
清晨的阳光还很柔和，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护士推门进来给她留下了口服药，嘱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病房门刚刚关上却被再次推开，韩贺和郝长乐神色复杂的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沐烨嘴角的笑容顿时消散，时晚七也终于想起了什么，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时晚七……”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韩贺刚一开口便被时晚七沉声打断：“向世明不是我杀的，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捅伤了。”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韩贺的脸色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缓和。
朝前走了两步坐在了陪床凳上，隔着一张病床，对面就是沐烨。
郝长乐站在韩贺身后，这架势很明显——他们是来讯问的。
“可是我们在被你握在手里的匕首上和你昨晚穿的衣服上都提取到了向世明的DNA，也就是说，那些血都是向世明的。另外，向世明身中十三刀，不管是刀刃宽度还是厚度都证实是你那一把，如果人不是你杀的，那凶器为什么会在你手里？还沾着你的指纹？”
“十三刀？”时晚七惊愕的瞪大了双眼，惊呼出声：“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胸口中了一刀！”
“周医生已经验过尸了，不会有错的。”郝长乐紧抿着嘴角，好心解释道。
时晚七怔怔的垂下了眸子。
怪不得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向世明总觉得怪怪的，她晕倒之前向世明只有胸口附近的衣服沾染上了血迹，可她醒了以后，向世明几乎成了血葫芦躺在血泊中。
她还傻乎乎的以为那是唐素兰的血……
“那把刀是我从地上捡起来的，因为唐素兰被吊了起来，我是打算去割绳子的，可是突然有人从背后迷晕了我。”
“那是什么人你看清了吗？”韩贺紧跟着问道。
时晚七抿着嘴角摇摇头：“她是从我背后来的，我没看见。”
韩贺的目光沉了沉，扭头打量了沐烨一眼，见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即将打空的输液瓶，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时晚七身上，沉声道：“好，那你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到那个废弃厂房去？”
沐烨眼底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个时间，晚七该留在医院陪着叶言才对。
“有人给我发了唐素兰被吊起来的照片，还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郊区废弃厂房，并警告我不准告诉任何人，他说只要我去了他就放了唐素兰，我是为了救人。”
“可现在人死了。”韩贺冷冷接过话茬。
时晚七倏尔眉头紧蹙，有些生气的低吼道：“韩组长，我跟你说过了向世明不是我杀的，杀他的另有其人，你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
“怎么办案是我们警察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韩贺冷声回怼道：“能不能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随便。”时晚七扭过头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懒得再搭理他。
然而，让时晚七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韩贺翻遍了时晚七的通讯录和简讯，根本没找到她所说的照片和电话。
反而是找到了一通播出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意外，那通电话还刚好被录了音。
韩贺随手按下播放键，时晚七清爽的声音随即响起：“向世明，听说你把唐素兰抓走了？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