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书见她站着没动，道：“怎么，易大小姐不愿意？”
易婷婷这才回神：“很荣幸能作为开场的人，容我着人将琴拿上来。”
温黎书一笑：“好的。”
易婷婷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都是上乘，毕竟郝一莲是将她作为皇妃培养的，才艺自然不在话下。
她选择的是瑟。
五十弦的瑟往中间一摆，加上易婷婷翩然若风的白衣裳，真像是天仙一般。
周围已经有不少的人在赞叹。
“易家大小姐真是每年都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去年是舞蹈吧。”
“对，去年的飞天舞，简直是绝了，她跳过之后，带起整个白麓撑内大大小小的女子，都去学飞天舞。”
“还有，前年是易家大小姐第一次代替二夫人上台，一手行云流水的字，看的大家都呆了。”
“对对对，我记得，那时候还配了一首诗，唉，瞧着她的样子，真的是叫人迷醉。”
“琴书画舞样样精通，这白麓城，简直是没人能配得上易家大小姐……”
“……”
这些夸赞，落在易婷婷的耳中，她也不大喜，只是回以众人浅笑：“婷婷献丑。”
她坐下，纤手一拨，一声清脆的琴音从指间溢出来。
紧跟着，随着手上的动作时缓时急，琴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时而像山涧鸟啼，时而像夏夜虫鸣。
不知不觉中，曲子逐渐停下来，众人都还沉浸在她的琴音之中。
周围是一片寂静，都在回味着。
“好！”人群中不知道谁高声喝彩，道：“真是厉害，佩服佩服！”
人群这才爆发热烈的掌声，不少人都在感叹，易婷婷将头开的这般好，剩下的人还怎么敢表演才艺。
见大家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夸赞接踵而来，易婷婷心里的不快才稍微散去一些。
她起身朝四周鞠躬，抿嘴浅笑：“婷婷不才，献丑一番，还请大家切勿责怪。”
果然，珠玉在前，后边陆陆续续出现的千金才艺，都只能算是勉强。
尤其是她奏出如此完美的琴音，吓得后边好几个准备弹琴的千金，直接放弃这回的表演。
易婷婷收拾好东西，却是转身朝温黎书走去。
温黎书似笑非笑的看着逐渐走近的人，不动声色：“想不到大小姐的瑟弹得如此好。”
“大嫂谬赞。”易婷婷那帕子擦了擦手，眉眼微抬：“不知道大嫂一会准备表演什么？”
听到这话，温黎书皱了皱眉，似乎很是困扰：“你可算是说到我的痛点上去了。”
“我也不会什么琴棋书画，跳舞更是不会，你看，这一个个的千金小姐，都是受了良好教习的。”
“我表演什么，都是出丑。”
易婷婷他们早就知道温黎书在温家是什么情况，她故意问起，还以为温黎书要装上一装，没想到温黎书这样直白。
她心里乐的直冒花儿，嘴上还是道：“大嫂总是能给人惊喜，保不齐就是什么绝佳的才艺，就不要谦虚了。”
“我可不是谦虚。”温黎书看着易婷婷，眼前一亮：“要不，你帮我表演吧，这样一来，你就有两次表演才艺的机会。”
“这怎么能行？”易婷婷嘴角微勾：“不合规矩的。”
“听闻之前，你不是都代替二夫人的吗？”温黎书故作不知。
“那是因为我娘亲伤了腿，落下后症，不能接着跳舞。”易婷婷语气颇为遗憾：“我也想帮大嫂。”
“只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也无能为力啊。”
温黎书愁眉苦脸的，叹道：“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还有个法子。”易婷婷声音很小：“要不，大嫂直接说你不会，这样就不用表演了。”
“那怎么行。”温黎书低着头：“说不会，岂不是丢了易家的脸面，丢你大哥的脸面？”
“勉强表演一下，比没有强。”
“那你能去表演什么？”易婷婷压住心里的嘲讽，故作担忧：“难道你上去站在那儿，推销你的劳什子香水？”
温黎书苦笑道：“香水算什么才艺，不过是商人铜臭罢了，倒是刚才见你奏瑟，好生羡慕。”
“要不一会，你将瑟借给我，我也试试？”
易婷婷嘴角一挑，讽刺显而易见：“大嫂，不是我不肯，这瑟没个五年以上的练习，只怕连音都奏不全。”
“你没学过，到时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可就麻烦了。”
“我……想试试。”温黎书眼神落在被抬到一边的瑟上，满是羡慕：“你刚才的演奏，我全部记下了，要不，让我按照你的手法试试？”
“那好吧。”易婷婷忍住笑意：“一会你用便是。”
说完，行了礼，朝郝一莲走去。
“你和她说什么呢？”郝一莲皱着眉。
“说她一会怎么出丑。”易婷婷话里都是自傲：“这瑟我苦学近十年，才有今日的本事。”
“她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就想着一会用瑟来演奏。”
“会，会，不会她本来，就，就，就会？”易轻舞想到一会的事情，很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
易婷婷冷笑道：“瑟不常见，全城也找不出几台来，温家连瑟都没有，你说她从哪儿会？”
易轻舞这才点点头：“那她，她，她就是不自量力，姐姐你的瑟，瑟，瑟乃是一绝，她还想模，模仿，做做梦！”
“好了。”易婷婷嫌弃的看了眼易轻舞：“好好整理情绪，结结巴巴，一会还没靠近温黎书就露馅了。”
“等会啊，我们先看温黎书是怎么出丑的，看完在将她弄下水，到时候即便是死了，外人只会以为她是羞愤跳河。”
才艺表演很快，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
没一会，就表演结束了。
有人大声道：“不知道大少夫人准备表演什么？”
“我不像大小姐什么都会，平时也没什么才艺。”温黎书走到正中间，倒是坦荡的很。
“刚才瞧见大小姐的瑟真好，就借她的瑟，献丑一曲吧。”
“什么？”钱小姐站出来，道：“要不换一个吧，大小姐的瑟，大少夫人只怕没法子超越。”
“不求超越，只是博大家一笑。”温黎书淡然的挥挥手，已经有人将瑟抬上来。
钱小姐有意想帮温黎书解围，还想说什么，也只能闭嘴了。
温黎书红火的衣裳，淡然的坐在中间。
她学着易婷婷的样子，伸手先试探着拨了一下弦。
要说易婷婷的弦音是清脆悦耳，她这一声，就是穿耳的魔音。
才一声，看客就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