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慎有些心不在焉，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天色，才道：“郝一莲在郝家并不讨喜。”
“他们这一去，定然只有易婷婷会留在郝家，郝一莲和易谨还是要回来的。”
“到时候我们再对付他们母子也不迟。”
这个年过的乱七八糟，随着老夫人病倒，易家半点新年气氛都没有。
初一这日，来拜会的客人听闻老夫人病了，都只坐了一会就走了。
毕竟新年，谁也不想沾惹上晦气。
梁如玉本来准备的新年宴会，戏班子，也只能全部退了。
这些都要和刚执掌大印的易慎知会，一来二去，梁如玉和温黎书倒是亲厚了起来。
按照白麓城的传统，初五这日，要出去寺庙上香祈福的。
初三的晚上，梁如玉就带着易晗丹来笃行园，问起温黎书的意思。
“寺庙祈福？”温黎书捧着手炉子，走到窗前看了眼外边没化的白雪，有些犹豫：“这雪犹在，出城只怕不方便吧。”
“可这是传统啊。”梁如玉倒是兴致十足：“往年也是，不管多大的雪，咱们都要去的。”
“再说去涟源寺的路，官衙一早就会差人清扫出来，坐着马车，也没什么影响。”
温黎书还是有些犹豫。
穿越之后，这身子原主之前受了不少苦，怕冷的紧，冰天雪地的万一冻病了也不好。
见她还在犹豫，易晗丹微微一笑：“大嫂来了易家，一直在各种忙碌着，糟心事也多。”
“趁着二夫人几人不在出去玩玩也是好的，今儿涟源寺人多，还有庙会呢。”
听到这，温黎书才有了些兴致：“庙会都有些什么？”
“什么都有，玩的，吃的，喝的。”易晗丹走近了几步：“大嫂，咱们明天下午就动身，争取去抢一炷头香。”
“下午？等等。”温黎书狐疑道：“不是后天去祈福？”
梁如玉接过话，道：“大少夫人，涟源寺很灵验的，据说能抢到头香的人，新年都会心想事成。”
“许什么愿，就应什么，就拿那城西米商袁家来说，他们家一直单传，到这一代，连生三个女儿也不见儿子。”
“最后袁家老夫人重金去求了第一炷香，第二年袁家就诞下了一对双生子，都是儿子！”
说到这，梁如玉叹了一声：“瞧着易家现在的样子，老夫人病重，二夫人又被查出来贪墨银两，二少爷身子也不好。”
“入冬之后唯一能让人高兴的，就是大少爷终于醒了，要是能抢一炷头香，保不齐老夫人真就好起来了。”
这些放在原主身上，保不齐还就真的信了，但温黎书是后现代来的，怎么可能相信这些鬼话。
她摇了摇头：“天寒露重，明儿下午动身，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还是算了吧。”
“后天赶早去是一样的。”
“不一样。”梁如玉倒是不死心：“大少夫人，您可能不知道，老夫人信佛。”
“所以啊，咱们易家年年给涟源寺的香火钱，乃是白麓城中最多的，而且老夫人身子好的时候，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庙里住几日。”
“涟源寺给老夫人专程留了屋子，咱们上去也有地方住。”
梁如玉鲜少这般热情，温黎书心里有疑，道：“头香需要多少银子？”
“二十万两。”梁如玉伸出两根指头：“不过你想啊，只要老夫人能醒来，别说是二十万两，就是五十万两银子也值得。”
“这件事，我还要和大少爷商量下，明早给你答复。”温黎书想了想，道。
“那好。”梁如玉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带着易晗丹回去了。
温黎书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易慎出去一趟裹着寒气进门，瞧见温黎书还坐在桌前，道：“你怎么还没睡？”
“三夫人和三小姐来说，要去涟源寺祈福。”温黎书顿了顿：“而且想去抢头香。”
“祈福是传统。”易慎倒是没当回事：“不过头香难得，只怕是轻易抢不到。”
“所以三夫人建议，明儿晚上上山去住。”温黎书说到这，嘴角微挑：“你难道不觉得，咱们这位三夫人，好像别有所图？”
易慎皱了皱眉：“听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对，那你想去吗？”
“听说有庙会。”温黎书嘴角微翘：“我想去看看。”
“那就去，顺道看看三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易慎瞧着她笑起来，嘴角也跟着上扬：“我随你一道去。”
“别。”温黎书起身看着易慎：“我们都走了，家里就剩下卧床的祖母也不行，你在家。”
“我且去会会，三夫人想唱什么戏。”
“叫楚风和春兰陪着你去。”易慎没说什么：“三夫人很少表露野心，一直安静的很。”
“越是安静的人，越要注意，你别掉以轻心。”
温黎书撇了撇嘴，梁如玉第一次出手就铩羽而回，也作不出什么花儿来。
次日晌午，温黎书就派人给梁如玉回信，说下午动身。
只住一宿，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只带了一套备用的衣裳，轻装简行。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外带着各自的心腹婢子，朝涟源寺而行。
路上的雪还没化，大路上车辙子印倒是有几个，马车勉强可以过去，不过赶路稍微慢一些罢了。
因着路上积雪，还要避让铲雪的士兵，行了近两个时辰，马车才走到山脚下，天色已经擦黑。
马车朝山上走了几步，却是不在往前。
“怎么不走了？”梁如玉狐疑的问。
蜻蜓赶紧掀开马车帘子，去打探情况，不一会就回来禀告：“三夫人，大少夫人，只怕今儿上不去山了。”
“什么情况？”梁如玉有些着急：“上不去山，咱们明儿就不一定拿到头香，岂不是瞎折腾？”
“听说初一初二连着两天冻雪，导致上山的路有一段路结了厚厚一层冰，马车根本上不去。”蜻蜓低声道：“除非步行。”
梁如玉撩开车窗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道：“天色如此，若是要回府，只怕更慢，城门肯定关了。”
温黎书不动声色的接话，道：“可若是留在这，马车单薄，夜里深冷，只怕我们几个都要冻病。”
“可不是。”梁如玉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涟源寺附近也没个人家，连歇脚的地方也没有。”
“要不……”温黎书嘴角微扯，顺着道：“咱们几人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