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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魁星阁才女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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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只付了五日的店钱,眼见账期临近,湘绮束手无策。

也不见黄安老管家来还钱,那主仆几人竟然杳如黄鹤。

雪狸不由生疑偷偷问:“小爷,该不会那黄家主仆是骗子吧?”

湘绮敲她的头制止她胡说,心里却也忐忑不安。虽然那银两是杜家老伯所赠川资,但是毕竟是要她代儿子君玉入闱赶考。点苍反有些焦急了,毕竟他是受老主人之托随这位冒牌的杜公子进京赶考“全身而退”的。

“都赖你们,不食人间烟火,听人家几句好话耳朵根子一软,大把的钱就借与了陌生人。离科举还有个几日,看你们如何熬日?”点苍抱怨着。

“可是短了你的嘴?哪里这些废话!”雪狸抢白道。

湘绮止住二人的争吵,心想那黄家主仆定然是遇到了事一时无法抽身才耽误了还钱。因是急于筹措银子救急,湘绮便去求助同科赶考的举子们。

新近结识的隔壁凤阳考生张大喊为难低声道:“若在往日,百十两银子都不在话下,不过近来手头拮据。”,又压低声神秘道,“实不相瞒,欲买今科试题。”

湘绮无可奈何,拱手谢过,起身欲走,张大喊说:“贤弟留步,依了贤弟的文才,何不去魁星阁去参那‘文擂’比试争钱?我们青州考生同各地聚集京城的举子们比拼才学,双方才子各不相让,日日都是文星辉灿,比斗精彩,下注去赌输赢及赴赛者皆有利可得,收入颇丰的。魁星阁店主亲许青州考生彩头,若是一局胜出,一日便有二十枚钱的进帐,若算了其他的润笔银子,林林总总的收入可观。只是这胜出不易,高手如云。”

听到这话,湘绮眼中有神,忙问:“魁星阁在哪里,比试些什么?”

“吟诗作对,射覆文章。”

湘绮提了气,蹙了眉,心想也只得如此,若是论旁的或许不能,只是这文才,她自信不在话下。

翌日,湘绮来到魁星阁抬头望去,高高的楼阁,灯彩耀眼,两派人分坐左右,中堂一幅仙鹤灵芝图。湘绮摇了泥金折扇,一领青衫举止洒落,一路作揖拱手同众人谈笑上楼,立时令众人刮目看来。听说湘绮是青州的考生,年老的孝廉咳嗽几声摇头摆手道,“且去一旁观战,看得熟练,借机进局吧。”

湘绮不快,抖抖袍襟翘了腿依了靠窗一把交椅上坐下,袍襟覆腿,仪态优雅从容,手中一柄折扇把玩,时开时阖。

对面一位山羊胡老者起身出对子拱拱手对四周,笑嘻嘻说:“老夫出一题,是‘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一脸拿捏的笑环视左右,颇为得意。轻轻吹起,花白胡须飞飘,似是炫耀。

青州府四位坐场的书生交头接耳商议对策,湘绮就听身旁旁观押赌的人议论纷纷:“背气,早知不该押青州,他们已连输两局。”

“唉,既是同乡,破费些为同乡长些志气也是好的。”

眼见青州一派举手欲推倒玉牌放弃此题,湘绮朗声cha话道:“青州考生杜君玉,愿对此联。”一时间无数惊异的目光投来,见湘绮少年俊秀,眉目中自带一段风,流,只是那稚嫩的模样,如何能应对此绝对?

主事一人提了牙板请湘绮应对,便见她摇头晃脑道:“地作琵琶路为弦,哪个敢弹?”

满座哗然,众目投向湘绮,有人低语批注:“凑巧而已。”

那出题的定值老举人哼哼几声似不服,后辈举子,竟然敢如此放肆,恰见中堂下秘色青瓷大瓶中cha了五谷丰登穗,麦黍稷,稻粮菽一应俱全,就用扇子指了湘绮问青州这边:“麦黍稷,稻粮菽,这些杂,种,哪个先生?”

场上情势剑拔弩张,众人屏息不语。此人太过狂傲,欺人太甚!

湘绮手中折扇一抖,摇了扇闲然一笑,眼角神采微飞,添了几分妩媚自矜应道:“诗书易,礼春秋,许多正经,何问老子?”

只在那“老子”二字拖长尾音,略略重点些,立时惹出哈哈哈哈一阵爆笑,青州的举子童生捶桌拊掌大笑,定值那边出题挑衅的老举人咳喘不已,气得险些闭气。

青州这边上座的举人连称高手,请湘绮入席,湘绮满是得意沾沾自喜。

“火烛冲天亮,文光射斗;”对方问。

“惊爆落地响,怒气冲天。”湘绮答。

……

“树大根深,不宿无名小鸟。”定值又一清瘦的书生起来发难,白眼望天。

湘绮笑笑,手中折扇一展不假思索回敬:“滩干水浅,难藏有角蛟龙。”

在一旁观战的雪狸已是乐得笑逐颜开,那聚到她跟前的彩头越来越多,不过一阵功夫,照章收了四十二文钱。

湘绮得意的目光扫视四周,并未看出什么异样,除去自命才高八斗来比试的举子,就是那些赌徒,哪里有人言的“请刀者”。

只是人群中忽然看到个熟悉身影,锦衣玉服颇为抢眼,正是黄澄。

湘绮心一动,不想他竟然在此出现,吟吟浅笑对她望着。心里气恼不已,若不是他言而无信爽约不还她银两,何至于她来到魁星阁斗诗赋挣银两糊口?但仍是若无其事地手中执扇拱手对他一笑。

步出魁星阁,天色已晚。

黄澄道:“抱歉得紧,是我失信于前,自罚请贤弟去对面吃酒。我去高升客栈打探,才知你主仆来到这里。”

一路去到对面的杏红楼,寻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碟银鱼炒蛋,一碟菱角毛豆,给无肉不欢的雪狸要了一方玫瑰红色的腐ru酱肉,一壶放了梅子的五谷水酿。

莹润如玉的邢窑瓷碗盛来琥珀色的水酒,牙箸轻轻拨开那方腐ru酱肉,深褐色的皮,莹白的肥肉如水晶般入口可化,绛色的肉松软如丝。

因是腹中饥饿,雪狸埋头苦吃,如昔日陪她去贪玩误了窗课,回到客栈前要埋头狠补一番。

雪狸吃得满嘴油腻,才抬头看湘绮笑望他,安闲如夏花,笑容明媚在光影下。

用羹匙助了盛入雪狸的碗碟,猛抬头,却见黄澄正托腮痴痴地望着她,也不动牙箸。湘绮尴尬地摸下额头,怀疑自己面上沾了赃物,但黄澄依旧看她在笑。湘绮慌神,莫不是他识破自己的女儿身?做贼心虚般,她咳嗽一声沉下面孔,黄澄才道:“家父许我同众考生一处住客栈,也好切磋文章。”

湘绮便去看守在一旁的管家安伯,安伯无奈摇头道:“哥儿可是来办正事儿的,莫要贪杯贪玩。”口气仿佛教训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