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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施毒计绝处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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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绮没有挪步,好奇地望着春雪。

春雪见她颇是含些戒备,就解释道:“是太太吩咐传你过去的。”

湘绮近来谨慎,陪笑说:“需得向大公子禀明才是。”

春雪道:“早起我们替小姐寻捡去宫里给老太妃贺寿的衫子,老夫人去年里赏赐给我家小姐的金银丝线双色梅花雪缎子绣裙被老鼠嗑了两个洞,足有鸟蛋大小,送出去绣坊都推说衣料太过名贵不敢去补,即便有勉强应承这活计的,偏偏要须个三五日,且不说手艺,单单这时候怕是赶不及的。近些日老祖宗偏偏对我们家小姐有些嫌怨,更不好在此时生事了。太太的意思,知道姐姐手巧会做这活计的,才进府就为老太太补了那件宫里赏赐的吉服,特央了姐姐去辛苦一遭。”

湘绮心里犹豫,毕竟她同云嫦之事闹得府里沸沸扬扬,此时魏云嫦请她去缝补衣衫,不知是魏云嫦的主意还是大夫人的主张。但是心里还是千百个放心,魏云嫦害她已是满府皆知,如今再若肆机陷害她,众人一则不信,二则反激怒老夫人和侯爷断了她的好姻缘。想那魏云嫦是个明白人,不该此时再做出傻事,徒增其辱。

湘绮随在春雪身后向大夫人房中去,听了春雪叽叽喳喳道:“我们府里原本是有心灵手巧会缝补衣衫的能工巧匠的,只是事发突然,也无法回府去搬救兵。去年里,我家夫人的一件夹衣被树枝刮豁个窟窿,还是西凉国进贡的缎子做的,哪里也没有合适的衣料去贴补。可巧就是绣房工匠本领高超,打磨了毛边,就一针一线给缝补上,还绣了朵富贵牡丹在那窟窿上,可是心灵手巧呢。”一路听春雪不停口地说着,湘绮那心底的担心也消散了几分,反是埋怨自己多疑了。

湘绮举头望,天色渐渐暗淡,鸟鸣清幽三两声就在房檐树枝,也看不到踪影,空余婉转的莺喉。到了夫人房里,光线更是黯淡,铮鏦的琴声传来,竟然是云嫦小姐在抚琴,那琴声杂乱,或是心思繁芜,弦音是散的。

“轻声些,太太午睡尚未醒呢。”春雪轻声道,湘绮才知云嫦这琴是弹给太太安神的曲子。

小丫鬟掌了灯放去一旁的炕桌上,春雪便吩咐湘绮道:“你便在这里缝补吧。”

湘绮拿起那条绣裙看看那老鼠嗑咬的洞,一大一小,大的如鸽子蛋,小的如铜钱大小,寻思片刻,还不等取花绷子,春雪便紧张地问:“可是麻烦?”

湘绮用小刷子打打那破洞处的毛茬道:“大的洞好缝补,恰是金银线交叠的梅花纹,将此处点缀几朵金银二色的花朵便妥;只是那小洞破的地方要紧,恰是雪青缎子处,没个花朵可以贴衬,若是缝补,一色的缎子都有新旧,颜色迥异的,一看便知。可惜这缎子沉垂质地极佳,还真不易缝补。”

听湘绮说罢,春雪反慌了神儿,听云嫦的琴音都立时打住,似是心慌,又极力掩饰了重新抚琴。

春雪低声道:“小声些,小姐心情不佳,莫让她再烦恼。姐姐你尽力吧。府里上下都夸赞姐姐做事是最尽心尽力的,这本是太太吩咐的,依了我们小姐,拼出去挨老祖宗骂也不肯低头求姑娘的。”

湘绮反有些进退两难,如此的话,若她缝补不好,分明是嫉恨云嫦肆机报复了。她淡然一笑,也不应声,只取了花绷子将那破处绷紧,仔细查验每根丝线,心里多少有了些定数。

拿个猪鬃小毛刷将那破损的地方清理得纹路清晰,低头密线穿梭地缝起来,缝缝停停的,倒是没花多少时候,那个大些的鼠洞便绣上金银线梅花,端端的有了些模样。欢喜得春雪一条腿跪在榻上,一条腿立着,探个头去看,一连迭的夸赞:“姐姐真是个心灵手巧的。”

湘绮也不抬眼,嘱咐一句:“留心碰到烛台燎了你头发去。”

春雪这才嫣然一笑,略闪开身,遮挡光线的阴影也消失了去。

湘绮宽慰她道:“你莫急,一时半会子也缝补不妥的,要配些丝线,有些线怕是宫中绣棚才有的。”

屋内光线渐渐暗淡,湘绮吩咐春雪帮她将那烛台移近些,趁了光亮仔细看那块大些的漏洞。

烛火微动,一道颀长的影儿缓缓移近,站定在黄梨木榻桌旁,那道身影遮蔽眼前的光线。

她虽未抬眼,早也从身上那股淡淡兰花幽香知是云嫦小姐移步而来。

“表小姐还请去歇息吧,仔细蜡烛熏到眼。”湘绮好言相劝道。

云嫦含着吟吟浅笑轻轻坐去榻边,小心谨慎似怕惊扰到湘绮,只坐靠在榻边,一手托个腮支颐半靠那榻案道:“只想同妹妹学学这份手艺,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一直自诩女红无人能及的,如今甘拜下风。”

将一绺乱发掠去耳根后,似怕被烛火燎燃,探个身凑近前去看,口中情不自禁称赞道:“果然是个心灵手巧的,这双手妙手回春,端端救了这条裙子,难怪老祖宗对你赞口不停的。”

湘绮只略抬眼看她,又垂眸平淡道:“表小姐谬赞了。”

就见魏云嫦一夕间面容憔悴,面颊上那细嫩的皮肤都似笼了淡淡的铁锈色,失去光泽,黯然无光。她未施脂粉,但眉目依旧楚楚动人,反有几分神伤般道:“云嫦明日就要回侍郎府了,不知日后是否有幸再见妹妹,再领教妹妹这双巧手。”

云嫦说罢叹息连连,一双手隔了桌子徐徐伸向湘绮的手,满怀歉意惨然望她:“谭姑娘,莫嫉恨我,云嫦太喜欢表哥,才被那些丫头撺掇算计去,一时乱了分寸,如今懊恼追悔不及。我也是饱读诗书的,不该去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湘绮听她如此坦诚,始料未及,一时不知如何去安抚,想她不日要离开侯府回家去,怕定然割舍不下卓梓大公子的。

“表小姐不必如此。湘绮如今是官奴。”她垂眸,牙缝里流出几个字。

“哎!明白就好,就好。”云嫦叹息道,握住她手腕的柔荑松开,徐徐贴了桌面向回撤。

“留心!”湘绮惊呼一声,眼见云嫦妃色常服广袖刮到那烛台,惊得扔下手中的花绷子起身去扶,便听“哎呀”的惨叫失声,划破沉寂,仿佛要刺透云霄,震惊得湘绮都呆愕在原地。那滚烫的蜡烛油端端浇去云嫦俊俏的面颊上,那闭月羞花的面颊立时一片狼藉。湘绮慌得去为她擦,云嫦惊得惨叫了掩面逃窜,大声嚷:“我的眼睛,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