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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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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他迅然握住,湘绮挣扎不得,只剩热泪盈盈。见无法抵挡,湘绮失落的啼哭不已:“放开我,让我去见锦儿,放开!”

玄慎如炬的目光bi视她,声音冷冷的一字一顿道:“你莫自作聪明了去,害人害己。如今为了一风尘女子,竟然毁了朕的万里长城,丢了一员肱骨之臣。”

湘绮本是满心委屈,听他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去她身上,又急又恼,一事执拗的xing子起来,口不择言顶撞道:“皇上这话好没趣的。你同臣子没来由的为了妃子的几句没影的梦话捕风捉影,害得卓大哥被活生生打断了腿,伤透了心。如今把卓大哥弃官而去的罪名都加在臣妾身上,臣妾愧不敢当呢!”

玄慎从未见人敢对他如此无礼,平素里他只是吃软不服硬,一把提起湘绮的衣衿,怒目而视,又觉得男人同女子计较实在没气度,可是饶了这个小女子又觉得憋气。他将湘绮如小鸡一般提起,想要威吓她。

湘绮反是身子一沉,瘫软般无力,索性哭闹起来:“还当你是堂堂九五至尊的帝君,却原来也同市井小民一样去嚼老婆舌头,把人家私房的话儿拿去说给卓大哥生事儿,生生拆了一桩好姻缘。即便是卓大哥心里并不忌讳,听了你奚落的话能不当真,脸面上如何放得下?人家拿你当做是自己的男人,把掏心窝的话尽数讲给你听,没想到你非但不替人家做主,还胳膊肘向外拐闹出些事儿来,生生害了锦儿的终身!你让我如何面对锦儿,让锦儿如何活下去……”

“自作孽不可活,朕哪里知道她如何活,她若不是诡计多端去算计卓凌宇,如何就有今日的难堪。”

“那还不是拜你这糊涂帝王所赐,锦儿如何沦落风尘,你扪心自问可是有愧?”湘绮口不饶人,话却愈发的放肆。

玄慎又气又恼,都不曾想自己真会对一个女子动气,后宫佳丽他从未正眼看过,气恼得一把擒了湘绮掀翻她夹在腋窝下,挥掌就去打她,湘绮惊得一声惨叫:“住手!我的孩儿!”

玄慎慌得松手,又是哭笑不得,只得放手,看着瘫坐在地上呜呜啼哭的湘绮,哪里还是那个气若幽兰才华盖世的奇女子,如今放如市井中的小女子一样同他胡搅蛮缠,哭闹不休的,想来女人都是如此的麻烦。玄慎深吸一口气,极力平静心情斥道:“朕是帝王,卓凌宇是当朝大学士不假,但我们都是男人,绝难容忍自己的女人不贞,卓凌宇高洁清流,平日里一尘不染,何况自己的女人。你想想,朕知他惜他,可忍心告诉他令妹不洁的真相,让他苦痛难堪了去?你倒是拿朕当了自己的男人,把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尽数抖落给了朕,自己安心去睡了,你可知道朕昨夜一夜未眠,就是盘算如何让卓凌宇接受令妹,让令妹的事有个了断!”

“不是你?”湘绮含糊的问,疑云重重。想来是自己错怪了他,可不是他,又能是谁?

“朕何苦为这些事来骗你。如今损了卓凌宇,朕心如刀割!你可知道,卓凌宇的腿,不是侯爷打断,定远侯他没这份胆量。”

湘绮惊得目瞪口呆,动动唇低声问:“是谁?”

但话一出口,自己也知道了答案,眼泪倏然而下。那是如何的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痛胜过筋骨,这些年的兄弟情,君臣手足却变成陌路,猜疑,不信任,如一重重迷雾隔断了彼此,隔断了红尘。

“万岁,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如今妹妹无家可归,卓大哥走了,她不能久居学士府,能否让她入宫陪臣妾?”湘绮抽泣着,满眼是泪奢望般望着玄慎。玄慎侧头不去看她,深抿了唇中挤出两个字:“准奏!”

云锦来到景苑宫,已经是目光呆滞,哭若泪人。她目光迷蒙着,浑浑噩噩一般,无知无觉,只两个眼睛肿的如桃儿。

湘绮哄劝她,揽她入怀,云锦却是如一段木头,口中喃喃问:“姐姐,你心里还是喜欢他是吗?为什么不对妹妹明言?你答应过妹妹,永远把云锦这个名字烂在肚子里,为什么要告诉卓大哥知道,为什么?”

湘绮一惊,眉头皱起,低声道:“锦儿,你错怪姐姐了。就是伤心也不可胡说。姐姐不曾告诉卓大哥知晓的。卓大哥或不是因你的事出走,是皇上,是他近来同皇上赌气。”

云锦徐徐摇头,惨白的唇微微颤抖着:“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他原本是要带我去隐居江海的,还怕我吃不得那许多的清苦。我本是海誓山盟要随他去的。”

一阵啜泣取替了所有的话语,同博山炉内的苦涩的巴檀香一道袅袅升腾萦绕屋梁,挥之不去。死一般的沉默,云锦闭眼,泪水滚滚而下。她此时心如死灰,形同枯槁。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被风一吹,烟消云散,无处去寻。

“他若心里有你,迟早会回来寻你的。”湘绮竭力宽慰,自己都不再信服自己的话,气息渐渐的微弱。

云锦周身发颤,无力地摇头:“不会,卓大哥此去,不再会归来。”

“你可知他去了哪里?云鹄书院吗?我求皇上下旨去寻他。”湘绮握紧她冰冷的小手,云锦闭紧双眸,痛苦地摇头,摇头……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剩下的只是躯壳。

云锦吃了半碗安神汤,总算睡下,湘绮寸步不离。到了傍晚时分,湘绮愁眉不展的望着前来探望的皇上,满眼的哀怨。

二人静静的出了宫殿,一路从长廊行过,转过层层宫苑向御花园行去。黄叶成阵,如一阵金色的密雨,一阵阵随风落下,湘绮心情异样沉重,曳了长长的浅紫色帔帛迤逦前行。

“云锦可是好些了?”玄慎问。

“晌午才吃下半碗安神汤,乏了自己就睡下了。”

落叶声淅淅沥沥如雨声阵阵,晚风撼护花铃响声悦耳,紫藤花架下几只黄雀在抖擞羽毛,却依然立在萧疏风中。只她们行过,那鸟儿惊得扑楞楞拍打翅膀飞过爬山虎点缀的宫墙,那夹杂在爬山虎间蜜蜡般的朵朵花开正盛。

她随在玄慎身后絮絮道:“锦儿不吃不喝,似有心事,人也瘦了许多。”

“朕看不出她清瘦,倒是看你消瘦了许多。听阿苎说,你今日也是不吃不喝的,若是瘦了你也罢,是咎由自取,只是委屈了腹中的小皇子朕可是不依的。”他捏住她的肩头,轻轻撩动她额前刘海,分去两厢。她委屈的鼻头抽动,眼泪盈盈的在眶内打旋儿。

“不是朕埋怨她自作自受。你想想这个道理,她受家门连累,卓凌宇却没有开罪于她。这些时日,卓凌宇对她一心一意的好,得来的却是隐瞒欺骗。就譬如说,你被恶人捅了一刀,不去寻那捅你的恶人去寻仇,反而执刀向你身边最亲的亲人一刀捅去。这脑子被驴踢了不是?”

玄慎的话毫不容情,却是句句在理,湘绮被逗得破涕为笑,无可奈何的推他一把暗骂:“就会欺负人家。”

玄慎从身后拥她入怀,在她鬓边说:“凡事从长记忆,期冀最好的结果,却要做最差的盘算。过去的事一无可追,将来的事,早做谋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