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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荣姝受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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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天齐庙见到卓柯,听了卓柯一番话语,湘绮回到景苑宫就魂不守舍。

她去看望小弟寿奴,寿奴却不肯见她,多是隔着窗儿说几句话。这些日,寿奴已经挣扎着扶个墙下地走动,见到她依旧是冷冷的。

湘绮也不知如何对小弟解释,只是都是她的错,她误信了卓柯的鬼话连篇。但卓柯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时她和卓柯都是势单力薄,怕是有心救人,但天底下怕没人能有此本领助她们一臂之力,怕是天意如此。

寿奴坚持要回养颐宫,湘绮也不阻拦,只是寿奴临行时,扶住门框也不回头,冷冷的道一句:“若是得暇,还是去拜望一下太皇太后才是。”

湘绮点点头,直送他出了宫门。

回来后,湘绮周身如被抽去筋骨一般瘫软在床上,几日来都是懒懒的难以下床。

荣姝见她几日来都是吃住在床上,不由打开朱锦帘子霞影绡幕劝道:“大好春光的,娘娘还是去园子里走走吧。这么吃过就睡,心里生腻怕憋出病来。”

湘绮微阖个眼养神,满心不是周嬷嬷劝她留条后路添个子嗣的话语,就是卓柯那一针见血赤裸luo的言语,时而皇上深沉的面容出现眼前,侧个眼儿打量她;时而魏云嫦拈酸吃醋的斜个眼儿瞪她,一幕幕,一桩桩,她几次惊醒,一身冷汗淋淋,再睡下,又是噩梦连连。

吃过午膳,湘绮昏昏欲睡,侧在榻边打盹儿。

荣姝在窗边花架旁焚香,阿苎在剥坚果,门帘晃动的声响哗啦啦的。

“嘘,轻声,娘娘睡下了。”阿苎的声音。

“荣姝姑娘,二总管请姑娘过去问话,说是娘娘这宫的分例要领了。”

阿苎问:“才领过不过五六日,如何又领?”

阴阳怪气的太监声音:“哪里这些话?”

荣姝低声道:“我去看看,要耽搁些时候,怕是人多,你伺候娘娘。”

荣姝走得匆忙,湘绮也不留意,就睡了一觉,梦到昔日影醉园、学士府,脸色渐渐有了笑容,才看到白衫飘飘的身影,忽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娘娘快去前面看看吧。你宫里的荣大姑娘同前面殿里一小太监做那见不得人都勾当,偷份例银子被擒个正着,太后娘娘命人严惩呢。各宫殿宫女太监都去看了。”当事的陶嬷嬷来禀告。

湘绮翻身而起,一时没能从梦中醒来,只心绪烦乱的随了陶嬷嬷就向前面玉清宫奔去。

回廊下黑压压的人,荣姝的哭声,湘绮看到只穿了贴身肚兜的荣姝,肌肤如雪堆一般围个肚兜跪在庭院中头低扎在双膝间羞于见人。

皇太后气得浑身发颤:“丑事,丑事,奇耻大辱!宫里竟然由此jian人,偷窃都偷到本宫头上了!”吩咐太监:“传杖!将这jian婢好生教训,也让她们都看看,不知廉耻做那鸡鸣狗盗勾当的下场。”

听说要传仗,惊得众人神色大变,湘绮急急去制止,但不过是自取其辱。

“荣姝,你平日里是个自尊好强的,你说,如你没有行窃,你大胆说出来。天日昭昭的,凭谁也不能冤枉了你去!”湘绮终于忍不住怒气对荣姝慨然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原是如此的。直到此刻,她不想再忍了,愤怒的目光扫视一周。她丢了雪狸,就不能再丢了荣姝!

“怡嫔娘娘这话说得可是有趣了,这丫头分明是被当场抓个人赃俱获的。”熙嫔酸酸道,幸灾乐祸,“莫不是幕后有窝主?”

荣姝头也不敢抬,抽噎着嗫嚅道:“娘娘,是荣姝辜负了娘娘,做了这没脸的事。荣姝近来缺钱,可是娘娘也不宽裕,荣姝不敢开口。就看到适才没人看管,那一封封的银子放置在外面,想顺手牵羊,不想终究是老天有眼的。”荣姝纵声大哭,叩首哀求:“太后娘娘,饶奴婢一次吧,奴婢日后不敢了。奴婢家里遭了春瘟,急了大笔的银子去买灵药救祖母的命,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荣姝,果然是你偷的么?”湘绮愕然,她怒其不争,喝问道:“你为何不告诉我,我也好为你想个法子。”

“娘娘,你可有什么法子?娘娘家里没有根底,宫里的嬷嬷公公们都知晓的,暗地都笑娘娘寒酸。娘娘待我们极好的,荣姝哪里肯给娘娘添烦堵?只是一时间见到银子,糊涂油蒙了心窍,做出如此没脸的事儿来。娘娘恕罪。”荣姝哭得悲咽不敢抬头。

湘绮再无言语,仿佛一字字一句句抽在自己面颊上。卓柯的劝告,周嬷嬷的言语,荣姝平日对自己劝道的话语,忽然都涌上心头。自己难自保,她还能保住个谁?

“还不快些给我打!”太后疾言厉色呵斥道。

见湘绮退去一旁没了言语,阿苎奋力拽湘绮的襟袖,央告道:“娘娘,快救姐姐呀,荣姝姐姐这是如何了?”

湘绮摇头不语,心想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但阿苎哭求个不停,就要自己扑身而上,湘绮拉住她低声道:“此时若上,火上浇油,反是要了荣姝的性命。”

太监提来丈余长的廷杖,足足的四指粗的毛竹板子,看上去慑人心魄。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呀,太后娘娘饶了奴婢,奴婢初犯,下次不敢了。”荣姝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哭啼求饶。

荣姝被架起来打,拿个玉石球堵住了嘴,呜呜地痛哭摇头挣扎。掌刑太监高高举起廷杖,奋力着实地一板板打下,噼啪的一阵脆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掌刑太监唱数:“一、二、三……二十……三十……”数到三十五,荣姝昏厥。一盆水将她泼醒,去了塞口的球,荣姝哭得痛不欲生。

太监提来一个朱漆木桶,漾出水,里面是几根荆条。

湘绮不想这刑还未结束,荣姝已慌得磕头哭求,如临死一般绝望,看着那桶中的荆条面容扭曲青白。

“母后,饶了荣姝吧,也是臣妾管教不当。”湘绮上前请罪道,想替荣姝开脱。她恨荣姝做贼无耻,可是毕竟主仆一场。

魏太后阴阴的笑道:“嗯,知道是你管教不当倒是个明白人。来人,割去怡嫔三个月的月例,令其闭门思过。”

“荣大姑娘,请吧。”掌刑太监阴阴地凑来。

“母后娘娘!”湘绮惊得望着皇太后,太后招招手,荣姝被太监们提起,吓得面如土灰。

“不,不要!”荣姝踢踹挣扎着,拼命般的哭喊。那屈辱羞耻的姿势她还不停乱摆挣扎,更令人惊得目瞪口呆,看着那带了水的荆条高高举起,对准了身上比划几下,众人屏住呼吸,那荆条提起又低低又举起。又来了两名小太监帮忙按住荣姝,太后道:“好好的伺候,让她知道规矩。让宫里的奴婢们也上个规矩。”

“太后饶命呀,太后饶了奴婢吧。”荣姝痛哭失声,声音嘶哑如狼嚎。

声音未落,那荆条高举重落,荣姝呜呜的没了声音,一阵沉寂,众人屏住呼吸,许久才听荣姝撕心裂肺般一声发自肺腑深处嗷呜的失声痛哭。

忽然,湘绮见太后的眼在得意地笑看她,仿佛是杀鸡警猴,又似抓住她的把柄般得意。

荣姝受责后被贬去勤励院,伺候后宫做苦役的地方,高高的院墙,永隔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