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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血雨腥风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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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妪从鼻中发出冷笑,“女人,这千古多少帝王被女人迷惑,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当年周幽王宠褒姒,太子宜臼远走他乡;这商纣王宠妲己,同太子殷郊恩断义绝。我朝又偏偏出了个魏嫔娘娘,低微的身份入宫,先时极力巴结皇后和太子殿下。及至了后来,她一步步得了皇上宠爱,为自己的儿子谋取帝位,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她说最后几个字时咬紧了牙关,想来那恨意之深,令她十几年来记忆犹新。

“身正不怕影子歪,毕竟先太子失德在先,否则凭了谁去处心积虑诬陷也是枉然。”湘绮故意道,有意激怒她套出后面的话来。只是她深知玄恺的xing子,怕话已说到此处,今日不苦苦相bi问出个答案誓不罢休了。

老妪望向她的目光有些怒意,但还是不同她的言语不逊做计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诬告太子爷私蓄禁脔,纯属是欲加之罪!谢少傅何等出类拔萃的少年才俊,不过是为民请命多说了几句话,就得罪了那伙子奸贼。生生被陷害,落得个一世难以翻身的罪名。都是那魏嫔那jian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日后能当太子继承大统,她蛇蝎心肠一个个的除去眼中钉肉中刺,她还曾去勾引太子,被我亲眼所见。我出宫那日,她派人去暗杀我,亏得我事先得知消息在船上跳河装死才逃命!”

那老妪说到此处胸口不停起伏,目光中含了恨意。“我已从鬼门关中走过一遭,这条命是捡来的!”十几年前的往事随风飘散,如今回忆起来依旧是历历在目。

湘绮细细观察那老妪,虽是村妇打扮,且久经风霜,却梳理得一丝不苟,家中摆设也是井井有条,想来她当初入宫时也该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怕是当年圣上面前的红人也未可知。再是风光无限,万人瞩目,也最终落得飘零乡野,平凡度日的晚景。但她依旧甘之若饴,对当年富贵的宫中生活只有回忆,没有丝毫眷恋。这名利与浮华,都是过眼云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玄恺同湘绮木讷地凝视她的眼,听她讲述那段宫中惊心动魄的往事。宫中无人敢言此事,久而久之成了忌讳,却依旧能从年老嬷嬷们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出当年血腥弥漫的整个朝堂。湘绮早听人说过当今太后娘娘出身卑微,爬到今日这个地步很是费了一番手段,不想竟使用了如此阴损的招数。先勾引后bi死太子,又要杀人灭口,这步棋当真走得狠辣。那段风云变幻的往事随着老妪的话音散在湘绮面前,仿佛近在咫尺,历历在目。伸手即可触到,空气中都弥漫着残酷浓重的血腥气。

“你们新从宫里逃出来的,听说那魏嫔如今是恶有恶报,遭了天谴,被高皇后的儿子当今的皇上给关押去守坟了?”老妪斜睨他们一眼问。

湘绮点点头,老妪沉吟片刻,忽然开怀大笑,笑得眼泪直流,如同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口中不停地喊:“报应,这就是报应!害人,害己!听说魏嫔这jian货被她那妹子慕容夫人报复了,魏嫔生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不肯认她这个娘,拿个慕容夫人当了亲娘。报应,报应!”说到最后十分激动,语音发颤。

玄恺闻听惊愕无状,也不顾了许多礼数,焦急的敦促:“婆婆快讲讲,如何的这魏嫔的儿子不是慕容夫人所生的吗?我在京城可是听人说,这慕容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被魏嫔生生的给掐死,一个被魏嫔据为己有,那慕容娘娘死前百般哀求都不能见到一眼的。”

湘绮是明白玄恺为自己的身世历尽周折在打探,却一直不见成效,似是宫中下了缄口令一般,老人们都是避而不答,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在宫中或是乡野,能闻听一些只言片语都是十分不易。如今似乎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所以显得迫不及待。湘绮自然也想知道真相,可她毕竟身在局外,看得清楚些,这样鲁莽地催bi老妪讲来这宫中的陈年旧事,岂不是惹人生疑?她生怕这老妪看出些端倪泄露身份,便凑去遮掩说:“我同这位小玄子公公一直在打赌,我就是听说那定王八殿下是皇后所出,不然皇太后岂能容他在宫里?他却笃了心认定那八殿下是慕容夫人所出,婆婆快快说来听听。”

老妪狐疑的神色才去,笑笑说:“若说这魏嫔是个极有手段的。听说她昔日不过是个小妾所生之女,长在青州。后来皇上遍选美人,她便被遴选入宫被选作太祖爷侍寝的充容。太祖爷也曾宠幸她,但发现她眼含煞气,而且心机颇深,就冷落了她。可是她贼心不死,就勾引上还是太子的先皇,这可是乱伦之罪!待太祖爷驾崩,先皇登基,依了祖制,这魏嫔该是殉葬。”她眉梢一扬,反有些罪该如此的凛然。

“啊?”湘绮惊叫,仿佛一场天灾即在眼前。她想,那时节的太后应该正值豆蔻年华,若是殉葬还真是灭顶之灾。这宫中本是无情之地,每当先皇驾崩,先帝殉葬时总免不了一场骇人听闻的腥风血雨。只是不知如今的魏太后,当年的魏嫔也这样被无情地牵扯进来,湘绮更是疑心,殉葬乃皇家礼制,被选中的人都是逃不开避不得的,这魏嫔当年地位低微,又无靠山,她是如何脱身的呢?

那老妪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湘绮,冷哂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先帝驾崩,妃子殉葬本是皇家礼制,轮到谁不幸的不都得乖乖遵从,再没个旁的,”她叹口气,继续道,“谁想到,忽然间的,先皇就改变了主张,说要四位先帝的妃子去感缘寺为太祖爷超度,终身青灯古佛为尼,这魏嫔就是其中一个,其中的奥妙,怕是世人皆知了。”老妪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不屑,如在随口说到道旁的一堆牛粪一般,同自己无尤,却惹人嫌怨。

“先皇是个慈悲心肠,又是个心中无主的多情种子。心里觉得亏欠这魏嫔,又不敢违背祖制接她回来,就封赏了她的娘家兄弟入朝为官。这魏家兄弟也是长了七窍玲珑心的,知道皇上迷恋在感缘寺为尼的妹子,就换个花样的把魏嫔的妹子慕容夫人献给了先皇。先皇一看,这慕容夫人生得确实同魏嫔相像,又温柔多情,就一味心思的宠幸于她,竟然忘记了魏嫔。”十几年前的那段恩怨情仇从老妪口中缓缓而出,她说的精彩,像在讲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怕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湘绮反是被那段往事吸引,她知道魏太后不是凡人,暗自揣度她能如今母仪天下,定是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往事。此时听老妪娓娓道来,一如多年的谜团解开般,令人忍不住急切地听下去。

湘绮听到这里,心里暗想,看来民间传言的同这老宫人说的大致相同,皇上在魏太后为尼的日子里宠爱了魏太后的妹子慕容夫人。魏太后反是被冷落到了一边,当真是青灯古佛相伴了。

“慕容夫人为什么姓慕容,不同魏太后同姓吗?”湘绮问,她眼神往玄恺看去,此刻玄恺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阴沉发青。

“慕容夫人自幼被魏氏送给了表亲慕容大人家做女儿,那慕容大人家是个世代书香的门第,所以这慕容夫人出落得娴静娟好,气若幽兰。”

“那为什么人人都说定王殿下是慕容夫人所生呢?”湘绮有意将话题转入,急切想探知其中的奥秘,她知者事关重大,更关系到玄恺身世的真相。只是她担忧,那真相揭开时,反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老妪说:“慕容夫人身患寒疾,不能生养,宫内太医人人皆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