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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扬威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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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汗王气恼地四下抓挠,忽然手指摸到一圆滑的硬物,一把抓起一看,确是一粒颗粒饱满的岭南相思红豆。汗王气得哇哇大叫着:“你,你使诈!”

“比试武功,如何是我使诈?”湘绮顺手从腰间袋囊里一摸,满手颠了一把颗粒饱满莹润的红豆笑道:“江湖人人称奇的四川唐门暗器可曾领教过?唐门四十九代玄孙唐十七爷是我义兄。”指尖玩弄那红豆颇为得意,汗王恍然大悟,这赢他与无形的竟然是独门暗器,难怪膝盖脚踝总是一麻,什么“追风无影脚”?这小娃娃人小鬼大,竟然算计于他。

汗王恼羞成怒,好歹是号令千军的忽而哈部落首领,他翻身而起,使劲全身气力扑向湘绮,湘绮身子灵活,躲闪间忽然伸手,吓得那汗王以为她又发暗器,慌忙后退,不想立足不稳,蹬蹬蹬蹬倒退几步,湘绮一个箭步追到眼前,汗王纵身跳上擂台上一桌案。

“哪里跑?”湘绮一声喝,扬手喊一句:“追风无影……”

是手是脚如今已无法分清,她正含糊,手未收回,就听汗王一声惨叫,倒身从桌案上摔跌下来,因为背朝后摔落,着着实实地拍砸在擂台上。汗王体大膘肥,这一摔就听地动天惊的一声巨响,擂台轰隆一声砸掉几块木板塌陷,将个汗王掉进擂台下的窟窿。湘绮一步跳闪开,抱住了擂台的柱子也是颇为狼狈。那将近倒塌的擂台摇摇欲坠,台下的护军大喊着:“请状元老爷速速下来,这台子危险了。”

湘绮下台时听到台下一阵阵欢呼雀跃声,犹如县官升堂时那两旁衙役大喊的“威武—”

顿时心花荡漾,拱手对了下面四方作揖答谢,不停口说着:“献丑献丑!”这才徐徐下了擂台,步伐稳健,在台下放下别掖在腰间的衣襟轻轻掸掸浮尘,那姿势羡煞众人。就连平日高高在上的桂丞相都眯眼笑了过来问她:“真不知状元公有此绝学。”

“雕虫小技,贻笑大方了。”湘绮也客套道,拱手答谢四方的喝彩。

“状元公真是允文允武,少年才俊。”无数人的夸赞声中,湘绮去台下搀扶蒙古汗王,朗声对他歉意道:“蒙古有蒙古的习俗,中原有中原人的礼法。这女子不事二夫,贞洁为重。长公主殿下既然已经许配给下官,就是杜氏之人,夺妻之辱,若不胜了此战,杜君玉妄为男儿。还请汗王恕罪!”

擂台下喝彩声响做一片,鼓乐齐鸣,旌旗招展飘扬,杜状元扬了国威,群情振奋。湘绮轻快的步伐紧步上前给皇上叩首复命,玄慎似笑非笑地凝视她不语,口中斥责几句她不该下手太重冒犯了汗王,实是在挤兑了那汗王虚得其表,不堪一击。

蒙古汗王倒也知趣,愿赌服输,再不提娶公主一事。卓梓趁机禀告,后宫有新选得的美人数百,挑十名绝色的赐予汗王带去草原为侍妾。汗王谢恩告辞。

只在退下时,汗王踱步来到湘绮的酒席案前,捧了一杯酒,反慌得湘绮连忙起身。

汗王豪迈地说:“小兄弟,我们蒙古人敬重真真的汉子,你赢了我,是你的本领高强,我愿意结拜你这个兄弟,你可愿意?”

湘绮大惊,不想这汗王不肯罢休,还要同她结拜兄弟,也是哭笑不得看去皇上。

玄慎的唇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向她点点头默许。

湘绮这才一口允诺,内侍摆上香案,二人当众对天八拜相交为兄弟,互换了兰帖。

汗王从腰间摘下一把小刀,出鞘时如一痕秋水,湘绮的目光的定时被吸引。

汗王说:“这是我随身的宝贝,送给贤弟你当信物。”

湘绮随手一摸,那腰间锦囊还残留几粒相思豆,就顺手连同锦囊一道奉与汗王说:“小弟身无宝物,不过这个锦囊是家中妹子为小弟亲手绣得,随了小弟贴身多年,权当信物。”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湘绮也是如释重负,总算了结一桩心事。

玄恺也长捏把冷汗,凑去湘绮身边低声说:“你何时有此本领?如何不见你提起?”

湘绮粉颊嫣然含笑,低头低声道:“殿下可想一试?这不过是家母私房嫡传,是女人房中对付粗鲁不堪教化的夫君的。这鸳鸯帐子里若一脚踹下,包管腿上一片青紫三个月都不去,如何,殿下可想一试?”她得意扬扬的神情,唇角一勾,笑意格外的灿烂。

不过一句玩笑,玄恺也知半真半假,总是被她戏弄了去,却不肯服输,叹气一句说:“哦?果真让美人踹一脚就做了夫婿了,这桩买卖倒也不蚀本。”

湘绮才恍悟自己失言,羞恼竟然被他轻易占了便宜去,想发作又无奈,于是缓缓抬起脚,冷不防一声:“秋风无影脚!”,吓得玄恺情不自禁向后跳出三丈远,惊魂未定般,逗得湘绮低头掩口狂笑。就听玄恺羞恼的压低声音酸酸道:“这锦囊都私相授受了,里面怕还是有那相思红豆子吧?原来是心里有别人,怕是该让兄皇为你赐婚才是。”

那拈酸吃醋的劲头,反让湘绮忍俊不禁,不想平日里落落大方无所畏惧的玄恺竟然也有如此计较的时候。

湘绮下去偏殿更衣,冷不防那帘幕一动,兴平长公主扑了出来,扑到她怀里痛哭失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你不会不管我的。皇兄他们欺负平儿,要把平儿嫁去草原,平儿毋宁去死!呆头鹅,你真好。”

湘绮搂紧她,心里无限酸涩,如今冷静下来想这事情的原委,堪疑之处颇多。皇上和卓大哥既然知道此举会毁了兴平长公主的终身,如何不出来横加制止?卓大哥平日运筹帷幄计谋在胸,怎么如今也按兵不动了?

“昨夜母后同四哥哥吵得很凶的,说四哥哥是故意为之。四哥哥却说,平儿是圣朝金枝玉叶,定当以朝廷大计为重。还说是平儿不明事理,说唐朝的文成公主,汉代的王昭君,不都是替国分忧嫁到塞外吗?”兴平哭得眼泪涟涟,话语都断断续续,看她眼睛红肿如桃子,面颊也露出泪水浸泡后的红疹一片一片,好不楚楚可怜。湘绮抚弄她的头低声说:“快回宫去,若让人看到,皇上定然治罪于下官。雨过天晴了,殿下不必再提及此事,惹得皇上不快。”

她看兴平长公主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的退去,忽然喊住她说:“殿下,你记得,皇上和定王千岁,都是疼爱殿下胜过自身的,殿下应该欣慰才是。”

她一句话出口,心里一酸,想是自己身世飘零,没能保护住妹妹云锦和小弟寿奴免受颠簸风霜之苦,若今日她不出手相救,是否皇上也有诸多无奈眼睁睁看了兴平长公主殿下沦落塞外呢?心里就无限怅然,丝毫没有得胜还朝的欣喜心情。

待湘绮回到府中,皇上已吩咐太监来赐了厚厚的封赏,一一陈列在庭院里,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她得意的拿起一匹绸缎,见那绸缎的色泽如玉胜雪,阳光下闪着丝光,她将那绸缎抖落开围绕在身旁的小妹云锦身上,云锦也是爱不释手,裹了缎子左右的扭摆顾影自怜。

“这是西域进贡的极品冰蚕丝缫丝在江南织造所制成的冰缎,那冰蚕在天山雪洞存活颇难,一年的丝不过才能织成三五匹冰缎,还不算遇到不好的年景。这缎子在宫里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皇兄倒是慷慨。”玄恺在一旁帮腔提点道,他眼神含辞未白望着湘绮,湘绮却故作不解的将个缎子所幸抖落开尽数缠去云锦身上说:“楚楚妹妹最配这缎子不过了。锦缎配美人儿,我一个男儿汉子要它何用?怕是皇上的用意也是赏赐下官家中女眷的。”

玄恺听她如此说,也是摇头无奈,不知她心里到底做何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