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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雪儿易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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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绮有些倦乏,吩咐雪狸落下帐帘,自己歪在床上小睡。

迷蒙中,她听到悉悉簌簌的响声,碎不是很大,却也惊动她,她只想是雪狸打了帘子看她是否睡熟,只是才欲睡时倦意极乏,更是懒得睁眼。

似乎那身影就立在床边未动,即未向前,也不见退去,她疑窦暗生,猛然睁眼,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刺向她。

身在将门,加之求生临死前的不顾一切,她猛一转身滚去一侧,那匕首狠狠扎在睡枕上。她惊得坐起,就见一片黑纱扑来,雪亮的利刃扑面直刺,爹爹曾教过她些抵挡擒拿的招数,也不过机敏地避开,那匕首贴了鼻尖而过刺空,她顺势一推,一把擒住那腕子狠命一扭,匕首坠落。她猛然扭住那刺客手臂,将匕首顺势扔出半启的轩窗外,只在她扯下刺客面纱要大喊:“来人,擒贼!”的瞬间,突然发现眼前那怒目圆睁的面孔,是雪儿小姐,如何是她?

湘绮不松手,也没有喊人来擒拿,只咬牙怒视她,惊魂稍定,喝骂一声:“何方大胆刁妇,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雪儿挣扎着,无奈她的手一用力,反剪住的雪儿的手臂格外痛楚,她不得不放弃挣扎,口中还忿忿不平地哭骂:“jian货!我要杀死你,你害惨了我,你害得我今生无法做人,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你果然躲在这里。女扮男装,冒出状元,谁不认得出你,我也能认出你这个jian货!看我禀告官府,禀明皇上,将你灭族碎尸万段!”雪儿依旧气焰嚣张。

湘绮心里知她姻缘坎坷,才不明就里地将火气撒在她身上。或是雪儿以为她和卓柯有情,才将夺卓柯不得的怒意迁怒在她身上。

湘绮道:“女扮男装是奉了圣旨机宜行事。若是你敢透露出去半个字,小心皇上将你碎尸万段!”

雪儿一身黑衣,面色惨白,哈哈哈地哭笑不停,她喃喃道:“让我去死,你以为我怕死吗?我就是想去死,生不如死!”

湘绮也怕被她识破身份后散得满城风雨节外生枝,就吓她道:“你莫惹了皇上龙颜大怒,牵累你一家生不如死。”

雪儿这才纵声大哭,伏在床上悲声大纵。

“都是你,他心里恋着你,他不想娶我,才出此下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哄我去半山山房后的风絮阁,他巧言蜜语骗我上了床榻,宽衣解带,却忽然说有事出去片刻,要我待他归来……他,他……事后他推说不知内情,说他被侯爷唤去,说不知侯爷将这风絮阁许给了巴将军暂住。你信他的话?鬼话!他让我成鬼,就是想你和他有朝一日双宿双飞。”

推搡争夺中,脚步声响起,匆匆夺门而入的是卓柯,上前擒小鸡一般从床上拖起雪儿扔去一旁大骂:“你好糊涂!若他知道你来寻我,你可还想活?”

“我,我不想活,我想寻死,我想……”雪儿投入卓柯的怀里,奋力捶打卓柯痛哭流涕。

湘绮深抿唇,正色道:“雪儿小姐,你误会了。湘绮有皇命在身,更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况且,湘绮同二公子本是南辕北辙,各自东西,雪儿小姐若总是如此胡言乱语地纠缠不停,下官也不客气。”

卓柯劝走雪儿,在门口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湘绮,满是怅然。

毓欣宫暑气暗生,宫娥抬来青铜螭首冰鉴措在殿角,虽是隔了重重帘幕,那“咚”的一声沉闷响声令魏后收回思绪。宫中后花园地窖里经冬收藏的御水河玄冰,敲碎用稻草包裹小心收藏,配了冬日梅花蕊上积下的雪化成水煎茶,那茶幽香凝神,润脾清肺。

帝后二人止住话,静静看那一身茜色罗裙紫色提花帔帛的宫娥奉上新茶和冰鉴中取出的几枚绛红晶亮的果子以水晶托盘奉上。

“是西凉国进贡的蛇果?”玄慎捏起一只问。

“回皇上,正是昨日西凉国进贡的果子,一共七七四十九枚,依皇上吩咐,送给太皇太后宫里十枚;皇太后宫中二十枚;其余的十九枚,分给八殿下、九殿下、兴平长公主殿下各三枚,其余分给各宫的娘娘,只剩了这三枚。”

皇帝露出难测的笑,双手着力,那果子擘成两瓣,递与皇后一半。魏后双手接过,满眼欣喜,低头时眼前一片迷雾。

“梓童,想些什么?”皇帝问,见魏后沉吟不语,目光呆滞若有所思,泪光晶莹闪熠在眼眶,欲流还收,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若是申儿、赫儿能活在今日,怕也该是娶妻的年龄,同恪儿同岁的。这两个孩子最是喜欢吃果子……”魏皇后叹息,满眼哀怨,眼泪再也难以抑制,扑簌簌落下,硕大一滴,就划过粉颊,湿了胭脂,如姹紫嫣红中一道芳径横生。

皇帝微怔,仿佛勾起压陈心底痛苦的回忆,他缓缓伸手去揽住她的腰,刀削斧凿般线条坚毅的面颊微微颤动,一双炯炯的目凉寒中透出些凄哀。不过瞬间,那柔软下的眸光陡然坚挺,如暴雨中被打得四下摇摆不稳定蒲草,却坚韧地挺起头。他嗓中如卡异物,话语却坚定:“梓童,你我正值盛年,如你所言,我们还可以再有皇儿,儿女成群绕膝。”

自那惊心动魄不忍回顾的往事过后,他们夫妻再也没有新添儿女,御医说,魏氏忧思过度,伤眼伤身,怕难生育。太后也曾试探,让他纳妾嗣后,但都被他婉拒。仿佛天空中那可怜的孩儿的眼紧随他,哀哀的声音喊着:“父王,父王……”

天阶夜色凉如水,小廊回合曲折,纱幔珠帘外一轮银钩斜挂瓦蓝如宝石的天际,依约点缀散碎的夜星。夜风拂过,自生清凉。天边似飘浮那童稚的声音,渐渐地弥漫在夜风中,再没个痕迹。

魏皇后是皇太后嫡亲的侄女儿,却心思只在他身上,女子出嫁从夫,贞静贤惠形容她最不为过。他宽慰地拉起她的手,她却强忍泪水扮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