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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定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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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紧揪,似乎那大限将至,金殿传胪后,她要粉墨登场,于后那缇索舅父,奇女鸣冤的传奇就要上演在她身上。她紧紧捏住那玉环,似要将它碾为齑粉,她要速速将冤情陈明皇上,她将那罪证小心翼翼用块浅紫色的锦帕包裹好,放去怀里。她隐约听到脚步声向这边来,想是催她入宫的人来了。

脚步声只停在她身后不远处,便不再前行。她一惊,莫不是大公子卓梓寻来了?

她倏然回身,眼前人一袭白衫飘飘,唇角微紧,古井无波的眼眸仔细看却是青光浮动,竟然是黄澄,不!定王八殿下玄恺。

她倒身敛衣下拜,被他用扇柄拦臂一托拦住。她心在噗噗狂跳,自知道了黄澄的身份,心里又恼又悔,同舟而行,一路说笑到京城,却不知身旁是御弟王爷。自知晓黄澄的身份,她心中反似骤然离远他许多,反是陌生了。

“殿试前他看护你一夜,于今本王前来护驾。”他言语间颇为戏谑,半真半假,依然谈笑如故人。

“君玉惶恐,何劳殿下亲自造府?”她谨慎道,反是不知如何面对此人。眼前就要金殿面圣,她期待已久的那一刻,万千愁绪,只待今朝。心里只在想,如何偏偏他此时赶来?若是玄恺知道她的身份,不知如何尴尬。

“你是谭鹏举的女儿?”他喃喃默念道,并不似问她。只是目光凝视她,忽远忽近地审视,满眼好奇,又摇摇头道:“如何我眼拙,竟然被你唬了去,一路贤弟相称,到头来是美女作伴江湖路,艳福不浅。”手中折扇一抖啪地展开。

一句信口玩笑,湘绮却面色沉凝,他忙掩口一笑,自知失言。一如往昔地随意,踱步向前道:“你我总算是扯平。我隐瞒了身份,你也是如此。若不是卓大哥言明,孤王险些不信。”又仔细端详她,如久别的故友。

她不知答与不答,答案他已知晓,她苦笑。她只点头,生怕落下罪证一般。

他便静静打量她,目光明锐,微翘的唇角勾勒出桀骜不驯的少年意气,神情傲然,仿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江山社稷都在他囊中一般。

只他长吸口气叹道:“傻丫头,还真险些被你蒙哄过去,起先见你,就有些生疑你的雌雄难辨。但本王如何也不肯相信竟然有女子能如此厉害,还能高中榜首。”

她眸光轻动,粲然一笑,唇角勾起,她信手折下一朵浅紫色芍药花,花很大,娇艳欲滴。她只把弄着,眸中烟波盈盈,似有意无意地搭话,也不怕怠慢了定王。

“所以你千方百计,女扮男装就是为了进宫面圣告御状替父申冤?”他问。

她猛然抬头,面容失色,震惊之余,心下思量,不知他如何知道这许多?难道是卓梓?仿佛措不及防间,自己遮面的面纱被人一把扯去,令她无处可逃到惊慌。

“不可!此举冒失!”他厉声制止,反令她平静。

“因何不可?”她问,不想放弃丝毫机会,眼下就要进宫,她无暇同他纠缠。

“谭元帅投递叛国一案,若果如你所言确有铁证陈冤,玄恺愿闻其祥。或许本王可以帮你。但绝不是此刻去见兄皇,太过冒失,近乎送死!”见她迟疑,又道:“或许这天下之大,能帮你谋磋申冤的,只有本王。”

只是将信将疑,虽然共处过一段时光,也不足以轻信于他。经过卓柯一事,她平日逢人更多了几分提防小心。

玄恺似窥透她心中的疑虑道:“凭我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凭我对圣上秉xing的熟知,凭我对朝廷党羽林立了若指掌。你都不知谭元帅因何受难,又如何替他申冤?水流漂瓢,浮在水面为人眼所见部分不过一成,其余两成没在水下无法得见,你焉得看到?”

湘绮依然是目光疑虑,动动唇却未开口。

“玄恺人在江湖-里,自不同于岸上之人。”他道,盛气凌人的目光bi视湘绮,仿佛此时成竹在胸。

湘绮想,究竟他是要帮自己,不是害自己;究竟他同卓梓相熟,该是个可信之人。

湘绮蠕动唇,胸中两股巨浪冲击不定,一浪压过一浪高。对他实言?不可信他?反令她举棋不定。

她深抿了唇道:“湘绮万千隐情,谭府血海奇冤,唯求面圣陈冤,死而无憾!望乞殿下垂怜成全!”

光线阴阴的,衬得她的面颊各外的白,琼花玉树,白璧无瑕的宝物一般。

玄恺沉吟片刻,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他道:“那本王就信你一遭,非是帮你,是帮含冤莫白惨死贼手的谭大帅。玄恺曾赶去边庭祭奠查访,无奈那伙人势力庞大,处处做梗。玄恺若不查明此事,怕玄氏大权旁落外戚手中,西汉吕氏专权,东汉王莽篡位之事就要重演当朝!”

湘绮听他言语义愤,似他一腔挚情对我猜疑如冰,反令她汗颜,问他:“殿下可曾查明什么内情?”

他道:“自古权力相争,党羽倾轧,做白骨垫道者不计其数。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攘平外敌永远敌不过消除内患迫在眉睫,你可是懂?”

湘绮听他并不直言,只是话里依稀有话,难道父亲年迈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竟然是因为党羽之争死于非命?她自然不肯信。

“谭氏大旗一倒,如今百万戍边大军尽cha魏氏旗幡。”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恍然大悟,听之却不全信。魏氏皇太后昔日专宠六宫,如今一个嫡亲侄女儿为了皇后,兄弟们皆是朝廷大臣,戍边大将,魏氏权倾朝野,果然不假。只是爹爹在世时,不群不党,同魏氏也是井水无犯,不该,不该。况且定王玄恺是魏太后的儿子,如何胳膊肘向外拐?

“你要金殿面圣告御状,其情可悯,但是不许胡乱来!本王替你安排。”他谨慎道,望着湘绮寒凉的眸光,他道:“卓梓大哥托付之事,玄恺不敢不依。”

是卓梓,果然是他,卓大公子面冷如冰,却是古道热肠。

“今日琼林宴,你不可造次,依我眼色行事。前前后后玄恺替你打理妥当,安排你面圣沉冤。你要小心从事。”他丢下句话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