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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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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直白又犀利,惹得景元帝再次拧眉,“休得胡言,你堂堂一个公主,满嘴说得都是什么!”

裴秋阳撅嘴,鼓了鼓腮帮子。

文敬之却快速朝黄启福看了一眼,然后朝裴秋阳笑,“秋阳,你若不喜黄总管也就罢了,怎能随意这般羞辱他人?若是传出去,外面的人又要说你……”

可闭嘴吧你!

裴秋阳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人家还没说呢!你倒是先提醒上了!自己这满头污名,你文敬之怕是能算上头等功臣一个。

她笑了一声,看向文敬之,“我是不喜欢他,可世子又怎知我是在随意羞辱他呢?”

“这……”

文敬之顿了下,摇头,却是看向景元帝,“秋阳近日来对臣似乎颇为不满,怕是臣陪她陪的太少了,陛下不要责怪她言行无状,都是臣的错。”

避重就轻,粉饰堂皇。

裴秋阳心里的冷笑都快出声了,也不理会文敬之,只对景元帝道,“父皇,女儿这么说,不是随口而来的。您瞧这个。”

说着,示意白芷送上,一边道,“女儿本是想交给柔妃娘娘处置的,不成想他今儿个居然都打到女儿脸上来了。这东西,索性就交给父皇吧!”

说完,竟是退到一旁,做袖手旁观之状了。

文敬之看去,就见景元帝手里拿着的是一枚绣着蓝莲花的香囊。

而景元帝,自拿到那个香囊后,脸色就变了。

起先是震惊,然后是怔愣,随后,竟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缓缓打开那香囊,从里头,掏出了一枚略显旧色的珍珠。

不过普通的珠子,只不过镶了个金莲的底托。

景元帝捧着那珍珠的手就有些颤。

文敬之下意识觉得不对,朝黄启福看去,却看他居然瞬间面色如土,汗如雨下,浑身抖如筛糠!

他皱了下眉,又要去看裴秋阳。

默了许久的景元帝开口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裴秋阳朝景元帝看了会儿,片刻后,脸上的怒气和不满柔缓下来。

上前,也摸了摸那小珠子,轻声道,“前一阵子女儿不是叫小全子去查乳母家里的事儿么。”

景元帝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他虽然安静,可周围的宫人却都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屏气,连声响都不敢出一下。

唯有裴秋阳低低的声音在继续。

“小全子自高柳县回京时,无意中遇到了个女子,跟冬云姑姑长得极像。您也知晓,从前小全子常跟在女儿身边,是认得冬云姑姑的。”

冬云姑姑?

文敬之不解——这是何人?

而那头,黄启福已经彻底瘫了,跟要死了一般地倒在地上,气力不支地大喘气。

裴秋阳眼角扫到,冷笑一声,继而道。

“他回来跟我说了一声,我有点儿在意,毕竟当年……冬云姑姑对女儿也算有恩,便让小全子又去查了查。”

“不想,竟查到,冬云姑姑当年全家被……抄斩时,竟有个过了及笄年纪的女儿,被投入了教司坊。”

景元帝眼眶一瞪。

裴秋阳的脸色也有些怆然。

“那人让小全子来问我怎么办,我想着能救人一命便是救一次。不想,待小全子寻去时,却发现,冬云姑姑的女儿,竟被一个内侍给强占了……”

话没说完。

那边黄启福忽然磕起头来,“陛下!公主!奴婢绝,绝没有强占柳儿姑娘,是,是那百花阁的老鸨送给奴婢的!”

景元帝面色阴沉,缓缓地看向黄启福。

就听旁边裴秋阳冷淡道,“听黄总管的语气,好像是知晓柳儿的身份的?”

黄启福顿时肝胆欲裂!

怎么都没料到,这都多少年的陈旧往事,连诚亲侯都不知晓,怎会被裴秋阳一个深宫里长大的小姑娘给查出来了!!

他趴在地上,头都几乎要磕烂了,血流了满脸,看着好不凄惨。

可裴秋阳的眼中却无丝毫的怜悯,原本低缓的声音里,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冷意。

“你明知柳儿的身份,却还强逼着人家老鸨将柳儿送给你。若是不将柳儿送给你,你就要让人查封了人家的百花阁。黄总管,你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明知柳儿身份,不赶紧地来禀告父皇,却反将她强留在你那宫外的宅子里,到底存了什么目的啊?”

“咚!”

黄启福一头栽倒在地,没能爬起来,唯有急速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景元帝攥着手里的香囊,没说话。

文敬之动了动唇,温声道,“陛下,若真是旧人之女,黄总管放在跟前只怕也不失为故意照顾,只是方法欠妥了些。不如由臣去请那柳儿姑娘过来好好问问……”

不料,裴秋阳却出声打断了他,“是要问。”说着,朝后点了点头。

众人方才的注意都在裴秋阳身上,见她这么一看,也纷纷转过脸去。

就见一个长乐宫的宫女儿,扶着个盘着妇人髻的女子从后头走上来。

文敬之眉头一皱——方才怎么没见这人?

却听裴秋阳道,“这是我父皇,大玥国的皇帝,当年你母亲便是我父皇最信重的人,你有了什么委屈,都尽可跟他说。他能替你做主。”

最后一句话并未说得多重。

然而,这句话却又像个槌子一样,狠狠地砸在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头。

那女子身子一颤,跟着就跪了下去,然后,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叫景元帝恍若梦境的脸来。

“皇上!皇上,您救救民女吧!民女生不如死啊,您救救民女啊!”

那张脸,并不多漂亮,甚至还有些平庸,却像极了当年为他挡过无数腥风血雨的冬云的脸。

那是陪他一起长大的婢女。

在浅邸时,替他整理书册看守书房。在皇宫里,为他试毒试药料理日常。

他本想收她做房中人。

她却说,只愿一辈子近身伺候陛下。不愿得的太多,只怕心里会生了不足,辜负了他的信重。

那是他唯一能够交心的人,却在一场行刺中,被别有用心之人算计,叫他生了误会。

然后,令他犯下了一个终生悔憾的决定——他下旨,将冬云一家,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