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碎了一地的步摇，司空斌略微怔了一下，恶狠狠得说了一句：“这都是你自找的！”
随即便甩了甩袖子，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丝毫没有愧疚之感。
司空婧惨笑一声，缓缓将头抬起，绝望的眼神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冷冷得说了一句：“你们真是可怜！”
司空婧说完，对蹲在地上捡碎玉的小青说了一声：“我们走。”便头也不回得出了大厅。
“欸？王妃，就走吗？可是......”可是王妃最珍爱的步摇还没有拾起来。
看着司空婧头也不回，小青两头为难，最后只得“哎呀”一声放下手中的碎玉匆匆跟上司空婧的脚步。
司空婧脚底生风一般，只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出司空府的高墙，一刻不停留。
“王妃......”
小青一路小跑着赶了上来，“王妃，您等等奴婢啊。”
跟着追出来的，还有司空晴。
“王妃请留步！”
一道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个丫鬟急匆匆得追了上来，后面跟着司空晴。
司空婧闻言，极其不耐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见司空晴步履匆匆得朝她走来。
看见司空晴，司空婧淡了淡脸上的不耐，待她走近了些，才开口：“姐姐追出来，有事吗？”
看着司空婧疏离的态度，司空晴暗暗拽了拽丝帕，眼神落在她嘴边的殷红，柔声问道：“很痛吧？”
“呵！！！”
司空婧闻言，嗤笑出声：“姐姐要是没别的事，我得走了。”
“等一下......”
司空晴伸手拽住了司空婧的衣袖，脸上挣扎了一下，从头上抽出一支同样翠绿的簪子递到司空婧的面前。
“这个......是我一直戴着的簪子，妹妹若是不嫌弃......”
没等她把话说完，司空婧便扬了扬手，将衣袖从司空晴手里抽出，后退了一步，道：“姐姐是可怜我吗？”
“还是不必了吧，你我身份有别，以后姐姐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毕竟我只是个卑微的灾星。”
“不...不是的！”
司空晴默然垂首，踌躇道：“我只是觉得...妹妹戴这支发簪一定很好看，另外，我并不觉得妹妹是灾星。”
“妹妹第一天回府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敢那般忤逆父亲，我觉得妹妹很厉害！”
闻言，司空婧自嘲得勾了勾嘴角。
厉害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就范，如果可以选，她倒想像司空晴这样，什么也不用想，因为什么都有人替她安排着。
望女成凤的司空城，给司空晴的必定是最好的！
被保护着长大的司空晴，哪里懂得人间疾苦，又怎么会明白她的难处？
看着眼前温婉的司空晴，司空婧感觉自己跟她天差地别，关月冷那句“野孩子”蓦地在脑海里跳出来。
果然......
在正经的大家闺秀面前，她还真就是个野孩子。
无话可说，司空婧不想再多费口舌，横竖她们的命运和生活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和层次，多说无益。
“姐姐留步吧，我真的要走了。”
司空婧刚转身，衣袖又被司空晴扯住：“妹妹等一下！”
“......”
司空晴手里攥着那支簪子，低声问道：“改日我想去拜访妹妹，不知妹妹方不方便？”
闻言，司空婧无奈得叹了口气，为了能早点离开司空府，只得应承：“姐姐随意，我怎么都行。”
反正她不答应便走不了，司空家的人，全都是如此难缠，她能有什么办法？
果然，司空婧此话一出，司空晴便满意得放开了她的衣袖，笑着对她道了别。
司空晴刚走，小青便着急道：“王妃，您怎么能答应让她来呢？万一她不安好心......”
“她不会。”
司空婧肯定得打断了小青的话。
几个月前，她刚回尚书府，所有人都对她冷眼相对，除了司空晴。
她知道，司空晴心里对她一直都怀有愧疚，因为她替她嫁进了淮王府，所以一直对她格外得照顾。
但不管司空晴愧疚还是如何，事实就是事实，司空婧并不想跟她离得太近。
眼看快要出司空府门口了，小青想起司空婧嘴角还带着血，急忙又道：“王妃，等一下，奴婢替您擦擦血吧......”
“不用了。”
司空婧说着，自己拿着丝帕随意得在嘴边抹了一把。
这点小伤算什么！？
她在不归山采药时受过的伤，要比这重多了，只是，却从没有哪一次，能比这次让她感到如此之痛。
“小姐！”
刚走出尚书府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司空婧身子蓦地一僵，急忙回头。
日思夜想的奶姨站在墙角下，看样子已经等候她多时。
“奶姨！”
司空婧心中的惊喜溢于言表，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她，随即又蓦然放开她，拉着她的手上下检查：“你怎么样？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小姐放心，老奴很好！现在在膳房里当差。”
奶姨说着，注意到司空婧脸上的手掌印，还有嘴边未擦拭干净的血迹，脸上溢满了心疼，眼泪夺眶而出。
“小姐...你受苦了！”
司空婧虽然不是她亲生，可这十几年来，她一直都捧在手心上护着，如今却要受这般苦难。
当初要不是司空婧以死要挟，她早就一头撞死在司空城面前了，哪儿会让司空婧委屈自己嫁入淮王府。
“奶姨，跟我走！我们今夜就出城，一起回不归山。”
司空婧一直以来，唯一担心的人就是奶姨，既然奶姨已经站在她面前，那她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小姐，万万不可啊！”
奶姨一把拉住了司空婧的手，道：“如今你已是皇上亲赐的九王妃，你若是走了，这司空一家全都得送命啊！”
“司空一家，是死是活与我何关！”
想起刚刚那支碎掉的步摇，司空婧对司空家就恨之入骨。
“可是小姐，你恨的只是司空一家，在这司空府里，还有几百条无辜性命呢，小姐若是走了，他们可怎么办？”
“......”
奶姨的话，唤回了司空婧的理智。
是了，她倒给忘了，现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只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