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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春风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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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太后笑得肤红若流霞,当真是千娇百媚,“皇上便只管拿这些话来哄我高兴吧,回头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呢。”

耳边响起男子低沉悦耳的笑声,他牵一牵她的衣摆,低柔的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缠绵暧昧:“慕卿撒起娇来,真真是说不出的怜人可爱。”

慕太后不说话,嘤咛一声顺势倚入男子怀中,脸上的红霞便一路烧到耳脖子后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扇朱红色的雕花纹龙门扉才缓缓打开。

慕太后的脸在明暗交接中渐渐清晰起来,苏喜和如玥分别侍立两旁,恭谨地垂下头去道:“太后娘娘。”

慕太后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与来时的气势汹汹已是大不相同,她朝众人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苏喜身上,温言问询道:“哀家方才一时气急,才踹了苏公公一脚,下脚时也没拎个轻重,未知可伤着苏公公没有?”

苏喜抬头,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谄媚地笑道:“哎哟,太后娘娘说这话可折煞奴才了。太后是什么身份的人物,便如天上的王母娘娘般尊贵不可侵,您那是赏脸愿意踹奴才一脚,那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尊荣呢。奴才领了太后的赏,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觉得疼?”

慕太后掌不住笑了,纤纤玉指指向苏喜道:“你们听听他这猴儿嘴,凭是黑的也能给他说成白的了,还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来。莫怪皇上平日这样疼你,一时三刻也离不开去。”

周围的宫女太监皆低头窃笑不已,半分也看不出前一阵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来。

苏喜皱着一张脸道:“那是皇上太后抬举。奴才原就是那最下贱的人,旁的本事没有,就是生得一副没脸没皮样,但求能哄得主子们笑一笑罢了。”

慕太后笑得头上珠翠发钗乱颤,亏得如玥在旁扶住才没弯下腰来。

而在她身后,延陵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笑道:“好你个苏喜,平日在朕跟个闷葫芦似的,怎地到了太后娘娘跟前竟这样会说话?难不成是在朕手底下呆腻了,想讨了太后娘娘的欢心,往玉华殿当差去?”

苏喜吓得忙不迭跪下,愁眉苦脸道:“可见做奴才是最辛苦的。讨得了夫人欢喜,便难讨公子欢心,难难难啊。”

他一连叹了几声难,再加上那神情,唱作俱佳,不仅讨了慕太后的欢心,就连延陵澈也不由得笑出声来,指着他道:“少在这儿耍嘴皮子卖贫。朕此刻有一桩差事分派你,你一会儿带人将朕屋里的这些画轴都送到太后宫里去。”

苏喜立时拂袖跪下答:“是,小喜子遵命。”

延陵澈点了点头,望向身前的女子,温言道:“朕此刻还有些奏章没看,便不能陪太后回宫去了。”

慕太后眼底俱是一派含情脉脉,在宽大的衣摆下暗暗握了握他的手,才道:“皇上不必操心,哀家有如玥她们陪着,无碍。”

一面说着,一面缓缓移步,手一点点不舍松开,转身离去。

而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延陵澈脸上的笑意立时便冷了下来,召了苏喜金殿去,问道:“朕昨夜下令让你们去办的事,可办妥当了?”

苏喜收敛了玩色,扑通一声跪下道:“奴才该死。昨夜收到皇上的命令,奴才便从暗卫之中精心挑选了数十名好手前去围剿院中之人。当时暗卫分明已设下天罗地网围住了那宅子,眼看要将人一网打尽,谁知对方的人个个身手皆不弱,强弩之末却犹在做困兽之争,个个彷佛不要命般地顽抗,暗卫一时不察,便让他们生生地护着人跑了。”

延陵澈陡地睁开眼来,寒光四射,“什么,竟让人给跑了?着汪寿来见朕,即刻就去。”

苏喜见座上的君王满面寒霜,亦不敢多言,匍匐着往门口的方向迅速退了出去。

暗卫,原是先皇为了保住儿子来日能顺利登基,并与摄政王抗衡而秘密培养的一股力量,是从彼时的帝王亲卫中精心选拔出来的高手加以调教训练,威力极其惊人。先皇驾崩后,延陵澈便成了暗卫新的主人。只是他身为皇帝,四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分身乏术,遂派了汪寿去做了暗卫的首领,代他看管这一股力量,并随时听候命令行事。而汪寿,是他作太子时陪同前往青山时的心腹,那几年为了护卫他的安全出生入死,倒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不多时,一个暗黑色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延陵澈面前,单膝点地道:“属下汪寿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延陵澈冷哼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搁下,水滴四溅,含怒道:“你将人放跑了,朕焉能万福?”

半晌,汪寿跪在那里都没有说话。

延陵澈的目光深邃似夜,淡淡扫过他的身上,“汪寿,你自朕做太子时便跟随在朕左右,出生入死,从无退缩。你的忠心朕最清楚不过,可你有多少本事,朕同样了然于心。昨夜围剿,凭着你的本事,断没有让人逃脱的道理。告诉朕,为何有意放走了雪无伤等人!”

汪寿身子一震,缓缓俯下头去道:“皇上英明,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您。昨夜围剿,的确可将雪无伤等人一网打尽,可半途中却出了一点意外。”

“出了什么意外,你说。”

汪寿抬头看了座上的君王一眼,缓缓道:“昨夜,属下正打算让人剿杀死雪无伤,谁知正在那时却从屋里冲出一个女子来。属下昔日曾跟随在皇上身侧,遂识得那女子的身份,她不是别人,正是医谷玉虚子的大弟子凌月。当时的情形,若痛下杀手,只怕连她也不能幸免,属下一时心生犹豫,遂放了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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