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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有其主必有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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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此番纪芷湮舍身为延陵澈挡剑,几乎丧命一事,云意便十足记恨上了延陵澈。此刻听得凌月这样问,便气鼓鼓道:“难道你能信得过他么?从前害小姐的事,他并不是没有做过。别的不说,就上次汤药中下毒一事,我可一直记恨着他呢。”

这一日忙活下来,若说劳累一字,怕没有比凌月更疲惫的了。她轻轻揉着隐隐作疼的额角,又自顾倒了水来喝,不以为意道:“从前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打从这一刻起,他是决计不会,也不肯让旁人害着小师妹的了。”

“你怎么就能这样笃定?”云意腮帮子鼓鼓的,显然是有些不服气。

凌月定定吐出:“因为两个字——湮儿。”

云意疑惑地睁大眸子问道:“湮儿,那不是小姐的闺名么?可这个又能说明什么呢?”

凌月眸色中含了一丝玩味,转着杯子玩,“说明什么?你个笨丫头,且仔细想想,自打小师妹入宫以来,皇上待她最好的时候,可也不曾这样亲昵地唤过她的,除了……”

“除了从前在相府的时候。难道,难道说……”

面对云意的后知后觉,凌月深以为许地点头笑道:“不错,除了从前,皇上从不曾这样唤过小师妹。而我亦记得,忘情丹的药性虽霸道,但也不是无药可解的。或许那一刹小师妹的舍命相救,让他想起了从前的一切。如此,怕是他如今悔得连肠子也要青了。而我故意骗他,并留他在那里看顾小师妹,除了想给他机会弥补一二外,也是存了一份私心的。”

“哦,是什么私心呢?”

凌月放下杯子,忽然便叹了声气,“你可别忘了,那个孩子的死,小师妹醒来自是免不了一场伤心的。而咱们的劝慰,于小师妹并无济于事,除了皇上。我可不想看到,那一剑没要了小师妹的性命,可那个孩子的死,却生生心痛死了她。”

说到此处,云意也不由叹了声气,圆溜溜的眼睛里亦染了些许泪光,“是啊,说起来小姐可连那个孩子长什么样也没瞧见呢。听说皇上抱着那孩子伤心了一阵,可谁知听了如意的劝,便命他将孩子给悄悄儿送走了。只是如此一来,倒愈发显得皇上好生狠心了。”

凌月喟然长叹:“皇上的确是狠心,可他的狠心,也是他对小师妹的一片痴心啊。说起来,那孩子到底是他与心爱女子的亲生骨肉,哪有不心疼的?只是为了怕小师妹伤心,他才宁可自己狠狠心将这一切揽下。终究,是一个没有见过的孩子,总不比亲眼所见来得伤心吧。这一点,倒是他用心良苦了。”

这一刻,听了凌月的话,云意方恍然大悟,心中亦涌上些许复杂滋味来,“如此说来,皇上待小姐的心意,倒当真是极好的。”

凌月勾唇,似有夜色般幽暗的笑意漫在唇边,“可惜啊,再好的心意,也是得辜负了。”

云意吃惊道:“怎么会?皇上和小姐明明两情相悦,若没了这个孩子,但日子久了,总会再有别的孩子的。总不至于,就为了这件事而伤了两个人多年的情分吧?”

凌月只是摇头,“你呀,说你不懂,你还当真是不懂。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你以为当真只是这一个早殇的孩子而已么?你忘了,这段时间失忆以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彼此算计伤害,还有中间阻隔着的慕太后和华妃她们,一个个又岂是好打发的?再好的感情,一旦沾上了世间的凡尘利益,也是会变质的。破镜尚且难以重圆,更何况是人心与情意?”

云意便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问道:“凌月姐姐,我是真的不懂了。你让皇上陪着小姐,我原本以为,你是偏帮着皇上的。可方才听你这样一说,倒又不像是一心帮着他们俩和好的。凌月姐姐,你究竟是打算做什么呀?”

“你打量着,我能利用此事做什么呢?终究聚与散,听凭的都是他们彼此各自的心意,是谁也插手不了的。好了,忙活了一晚上,我也累了,早点歇着吧。明儿个,还有得咱们忙活的呢。”

“可,可是……”

待云意欲继续追问下去时,却见凌月早已翻身睡下,背对着自己而卧,显然是不想回答她任何问题的了。云意看着她的背影,终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只是气恼地跺一跺脚,转身也回到自己的床铺睡下。

第二日,果如凌月前晚所言,天尚且只是灰蒙蒙的透亮,大帐那边便来人传召,说是纪芷湮的伤势已然有了好转,请凌月赶紧过去瞧一瞧。

凌月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倒并不惊讶,只是不疾不徐地打水洗脸。倒是云意在一旁高兴得傻了,满脸憋不住的笑,倒是连洗漱也忘了。

凌月淡淡扫她一眼,含着笑意道:“云意,你是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傻乐呢,还是打算洗漱妥当后和我一起去看小师妹?”

云意始才如梦初醒,连忙将帕子湿了洗脸,再取过小宫女奉上的茶水和靑盐漱口,待弄好后,便急急拉着凌月出门去。

她们出去的时候,恰好见到华妃摇摇欲坠地晕倒在了帐前,花容寂然惨白,看样子,倒也是受了不小的罪。

华妃身边的侍女见状啼哭不已,见了凌月缓步而来,便上前哀求道:“凌月姑娘,我家娘娘忧心皇后娘娘病情,在此苦跪了一夜,其心可嘉。奴婢知道姑娘医术极好,此番皇后娘娘得以脱险也是全赖姑娘妙手回春,还请姑娘看在我家主子如此诚心为皇后祝祷的份上,为她看一看罢。”

何谓巧舌如簧,颠倒黑白,这便如是。

凌月倒是个镇静性子,不爱与她一个小小宫婢计较,只是冷脸轻轻一横便过去了。

可云意性子爽直,眼里素来是揉不得沙子的,听见华妃的宫人这般无耻狡辩,当下便当面朝她脸面啐了一口,骂道:“我呸。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你这般矫情模样还真有华妃素日的几分风范。只是你扯谎可也得仔细了,华妃因何被皇上罚跪在此处,人人心知肚明,断不会因了你一两句狡辩就给蒙骗过去。当着御前,你就敢这般红口白牙地胡说,就不怕被皇上给下旨扒了舌头么?再者,为皇上所不容的罪人,我们凌月姐姐可不敢为她看病。眼下皇上还等着我们呢,你快让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