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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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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局面一触即发的关头,只听得门扉吱呀一声拖曳着被打开,苏喜满脸含笑讨好地垂手道:“相爷,皇上已醒了,请您进去呢。”

事实上,纪昀晟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便是个死人,也得被吵醒了,更何况只是被敲晕过去的延陵澈。

在最初的迷惘过后,延陵澈眸光渐变得尖锐,望向一旁垂手侍立不安的苏喜,只是一眼,便已教他坐立难安。

他定定地望了苏喜半晌,才开口道:“外头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样喧哗?”

苏喜缓缓吁出一口气,恭敬地答:“回皇上的话,是纪相在外头求见您。只是先前,先前奴才见您睡得香沉,便教纪相等得久了些,许是纪相等得有些失了耐性,是以举止间才有些暴躁。”

延陵澈的眸光便如刀子般锋利,冷笑一声,几乎是从鼻子里哼气:“哼,瞧朕睡得香沉……不错,自打朕登基为帝以来,的确是从未有一觉睡得如今日这般‘香沉难忘’。苏公公,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朕回头须得好好答谢你一番才是。”

这样讥讽尖酸的语气,以前从未有过,可见此番苏喜是踩着了延陵澈的逆鳞,教他彻底地怒了。

这一声阴阳怪气的“苏公公”,便教苏喜直能当场落下泪来。自打服侍延陵澈以来,可从未有过这样惹恼他的一日,苏喜带着哭腔地跪下道:“皇上,奴才罪该万死,冒犯了皇上,求皇上赐死奴才罢。”

虽说是罪该万死,可到底还不到赐死的地步。苏喜倒还算得上是聪明,懂得以进为退,用狠话去堵住延陵澈的怒气。

果然,延陵澈听了他的话不过冷笑一声,起身拂袖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将纪相给请进来,再命人入殿为朕梳洗更衣。”

苏喜彷佛大梦初醒的神情,对着延陵澈一再磕头,这才领命而去。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等了许久,纪昀晟对着苏喜已很难再有什么好脸色,当下只是冷哼一声,拂袖入殿。

苏喜自知他为何着恼自己,倒也不敢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只是愈发殷勤地伺候着,一路讨好赔笑,倒也使得纪昀晟心中的怒气消减了许多。

见宫女奉了茶进来,苏喜便忙不迭地过去接了,亲自递到纪昀晟面前,讨好道:“相爷请用茶。”

纪昀晟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茶捧在手中,只是一下一下地划着茶杯边沿,倒不见动作。许久,他轻扬眉梢,彷佛无意般问道:“苏公公,皇后药膳中被人暗地里投毒一事,你可知情?”

苏喜腿脚一软,正是怕什么来什么,嘴唇略有些发白,支吾道:“此事,此事奴才……”

却有一人的声音比苏喜来得更快更急,却是更衣梳洗完毕后姗姗而来的延陵澈。只见他面容沉峻,一双黑眸如寒冰般渗人,厉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竟有人敢在皇后的膳食中下毒?!纪相,事关重大,可容不得你信口雌黄!”

苏喜心中暗自哀嚎一声,深深埋下了脑袋,心想今日却是再也躲不过去了。

纪昀晟嘴角挂着一丝冷峭的笑意,不甘示弱地直视着延陵澈隐含怒火的黑眸,讥讽道:“哦,看来皇上并不知情。可皇后宫中的人却一口咬定,当日皇后中毒晕厥,检验日常膳食时,一切皆无异样,唯独皇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药膳汤中含有剧毒。而那道药膳汤,据闻是由皇上亲口嘱咐御膳房所制,每日由苏公公亲自送往未央宫去,旁人是并无经手的机会的。若此事皇上浑不知情,难不成凭苏公公一介奴才之身,竟怀有毒害皇后之心么?”

这样的话说得直白露骨,却是在谴责延陵澈的所作所为了。

而延陵澈此刻却无暇顾及他说了什么,而是转首望向站在身侧不远处的苏喜。刹那间,他的目光彷佛能喷出火来,怒意攻心,恨不能将苏喜钉死在原地。

他咬牙一字字道:“苏喜,你瞒着朕办的好差事!”

然而这样的话,落在纪昀晟耳中,却只会认为是延陵澈在特意为自己开脱,而将苏喜推出来做顶罪羔羊。他绝想不到,此事延陵澈事先真的毫不知情,全是端王的授意示下。

而苏喜在听到延陵澈满含怒意的声音后,已是吓得跪在了地上不住磕头,灵光一闪,求饶道:“奴才该死,一时失职,教旁人有机可趁,求皇上恕罪。”

这样的话,莫说纪昀晟不信,就是延陵澈自己也是不肯相信的。只是此刻当着纪昀晟的面,为了掩盖下此事的恶劣影响,他也只得顺着苏喜的话头说下去。

“哼,你办的好差事,还有脸来求朕宽宥你?你且问问,纪相和皇后能否饶过你才是!”

苏喜是何等乖觉的人,听了这话后立时转身对着纪昀晟不住磕头道:“奴才该死,没有当好差事,教旁人有机可趁,累得皇后娘娘遭逢其害。奴才实在罪该万死,不敢奢求相爷立时原谅,只盼着相爷准奴才将功赎罪。”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演的一出好戏。

纪昀晟心底暗自冷笑,面上的怒容稍减,斜斜瞥了延陵澈一眼,这才望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苏喜道:“哦,你倒是说说,要如何将功赎罪?”

苏喜心下一喜,以为是打动了他,便抬头赔笑道:“奴才自当彻查负责皇后饮食的御膳房一干人等,找出那个真正居心不轨的贼子来,千刀万剐,以消皇后和纪相心头之恨!”

他说得这样正气凛然,彷佛此事当真与己无关,就连纪昀晟也忍不住要拍手为他叫好起来。

“好,很好,苏公公果然是一片赤诚可嘉。只是,若那毒害皇后的贼子,并不在御膳房呢?毕竟,除了御膳房的人之外,可还是有人能接近皇后的饮食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将才缓和下去的气氛立时又弄得有些紧张起来。

就连素来最擅言辞的苏喜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慌神乱,他支吾道:“这,这……纪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却是怀疑皇上和奴才有心毒害皇后么?这怎么可能,皇上待皇后向来是极好的,又怎会生出加害之心呢?纪相如此说,可真真是冤枉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