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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进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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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果不其然摄政王又出列进谏,请延陵澈收回封宫的决议。紧跟其后的,自然便是摄政王一派的大臣也跟着纷纷附议。

延陵澈仿若未闻,藏在十二旒白玉珠后的目光直直盯在沉默寡言的纪昀晟身上,饶有兴味道:“若论此事,最关心的莫过于纪相,怎地不见这几日只是摄政王一味请命,却不见纪相开口求情呢?”

皇帝既问到了自己,纪昀晟便不好再装聋作哑了,遂轻然出列,躬身道:“回皇上的话,皇后虽是纪氏的女儿,但一入宫闱,便是皇家的人了。她先是君,是皇上的妻子,一国之母,然而才是臣的女儿。在皇后一事的决议上,皇上比臣更有资格做主。且凭着皇上的英明神武,又何须愚钝如臣来多言?”

这话表面上是夸赞延陵澈英明睿智,实则却是暗讽他处事武断,忠奸不分了。

不错,撇开纪芷湮母族的显赫地位不谈,她首先是皇帝的妻子,是一国之母,若无大的过错,却遭到延陵澈的禁足,的确难以服众。

就在此时,摄政王也已明白过来,随即扬唇讥笑道:“是啊,皇后素来端庄贤淑,又曾尽心侍奉病重的太后痊愈,是个有功之人。谁知皇上却会为了一时意气将人软禁,此举委实是太不给纪相和本王面子了。好歹,皇上的这桩好姻缘,可是本王一手保荐的呢。”

眼见延陵澈受到纪昀晟和摄政王的围攻,端王少不得也要站出来声援一二,笑呵呵道:“后宫之事,乃是皇上的家事。摄政王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抓住不放呢?”

摄政王眸光冷锐,步步紧逼,话锋凌厉:“七哥这话便说得错了。皇后乃是国母,此乃家事,更是国事。而纪相和本王,一个是皇上的岳丈,一个是皇上的皇叔,于情于理都是说得的。此番皇上于封宫一事上并无只言片语的合理解释,便擅自做主禁足了皇后,此举实在大失妥当。莫说本王心中不服气,只怕满朝文武,举天下的臣民,也没几个是能服气的吧?”

这般凛然不留丝毫情面的话,除了摄政王,当真是无人敢说的。

而纪昀晟心中亦有着相同的不忿,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多言,此刻忍不住朝摄政王拱手一揖到底,眸底隐然含泪道:“本相多谢摄政王仗义执言!皇后禁足这些时日,本相心中甚是不安,只是碍于情面无法挽救。今日借着摄政王的话,本相也想向皇上问上一句,究竟皇后是犯了何错,皇上要这般绝情地对她?”

此言一出,纪氏一派的门生也跟着附议,一时间众人齐声附和,声若洪潮,的确声势惊人。

端王虽有心维护,但也压不住人心所向,只得保持沉默。反正他早有后手,无论封宫一事结果如何,纪芷湮的死局已定,于他都是无任何影响的。

延陵澈望着满殿群情激奋的大臣们,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此番之事,不过是朕与皇后夫妻间失和而闹出来的意气,委实没想到会影响到诸位大人们的心绪。后宫之事,乃是朕的家务事,朕无须向尔等解释,但朕亦会斟酌诸位的进谏,明日早朝自会给出答复。退朝。”

苏喜眼见情势不对,亦跟着甩了甩拂尘,高声唱和道:“退朝!”

众人无奈,只得齐齐俯身相送:“臣等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们依着次序陆续退出金銮殿,在殿外,纪昀晟快步跟上摄政王的脚步,拱手道:“摄政王请留步。”

摄政王停下脚步,望向他,似笑非笑道:“怎么纪相还有事?”

来往经过的大臣皆向他二人打量,眸光复杂而暧昧,显然是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所误会了。

纪昀晟似有些避讳,低声道:“本相有几句话想和摄政王请教,能否烦请摄政王移步?”

摄政王不置可否地耸肩,摆手道:“左右此刻无事,纪相请罢。”

到了无人的角落,纪昀晟才眉目凝重道:“本相有一事心中困惑,想请摄政王赐教。纪府与摄政王素来算不上交好,何以连日来摄政王却肯为了小女之事一再向皇上进言呢?此中可有什么因由?”

摄政王哈哈大笑,眸光深邃得望不见底,漫不经心道:“纪相多心了,本王不过是看不过眼,这才向皇上进言。自然,这其中也有本王看皇后总是格外有眼缘的缘故。还有嘛,一些无足轻重的理由。例如本王觉得近来宫中似乎冷清了许多。或许放皇后出来,能增添几分热闹。”

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话,除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还有谁能直言不讳地说出口?

好在纪昀晟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便轻淡一笑,再一感谢道:“无论如何,本相都感谢摄政王此番的援手之恩。”

摄政王摆一摆手,绛紫色的衣摆上用金线捻绣了栩栩如生的凌云龙爪,透着十足的贵气与霸气。他再也没说什么,便转身潇洒利落地离开了。

倒是纪昀晟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也亏了他的失神,才没有提前出宫,才使得苏喜能及时寻到他。

“哎呀,纪相可教奴才好找,原来是在这儿。”

纪昀晟回过头来,对着苏喜露出淡淡的笑意,不愠不热道:“哦,原来是苏公公,找本相可有什么事么?”

苏喜脸上堆起满满的笑意,殷勤道:“纪相,皇上有请。”

前一阵求见,延陵澈屡屡避而不见,此番却命人专程来请,想来是纪芷湮封宫之事上有了转机。

纪昀晟不动声色地微笑:“如此,有劳苏公公带路。”

说罢,他装作不经意地伸手过去扶了一把苏喜的手,暗地里将银子递了过去,微微一笑,压低问道:“敢问苏公公,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苏喜心下一惊,脸上的笑意略凝了凝,随即答道:“皇后娘娘一向很好。虽说是封宫不得自由,然而皇上曾有吩咐,不得怠慢皇后,是以一应饮食起居皆如从前,甚至愈发优渥。”

然而纪昀晟听到此处却皱了皱眉头,颇为不以为然。禁足之中,纪芷湮必定是抑郁不得志,便给她再多的锦衣玉食又有何用?想那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便可知道此刻纪芷湮的心境是何等的凄凉了。唉,他那个死心眼的女儿,只怕这段时日又憔悴了许多吧。

许是瞧见纪昀晟的脸色不大好看,苏喜亦不敢多话起来,只是殷勤地引路,就连笑容也沉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