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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挥剑斩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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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纪昀晟不曾想到,形势竟坏到了这样的地步,皇上竟连他的面都不肯见,彷佛是要彻底断绝了他求情的心思。

苏喜站在阶下,好声好气地劝着跪在殿前白玉砖上的纪昀晟,“相爷,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是不会见您的。您还是请起罢,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了皇上呢。”

纪昀晟如石化般一动也不动,仰头望着苏喜问道:“苏公公,皇上当真这般绝情,连见本相一面也不肯了么?究竟皇后娘娘是做错了什么,竟能惹得皇上动怒至此!”

苏喜一脸的为难,望了大殿的方向一眼,悄声道:“相爷,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事情,哪里是咱们做奴才的能知道的啊?只是此番事情的确闹得不小,依奴才看,皇上是有些动了真格,怕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回转心意的。相爷何苦非要撞在真格当口,没准惹恼了皇上,受罪的反而是皇后娘娘啊。”

这最后一句,就连苏喜自己也是不信的,然而此刻为了劝动纪昀晟离开,他也只好如此说了。

果然,听到自己的举动有可能会牵累纪芷湮后,纪昀晟的面色现出了一丝迟疑。竟许久都没有开口。

一见他伸手,苏喜便赶忙伶俐地扶了他起身,满脸堆笑道:“相爷能想明白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纪昀晟悄悄在袖下递了一锭金子过去,眸光恳切道:“苏公公,本相身在宫外,实有诸多不便。然则皇后娘娘毕竟是本相的女儿,父女连心,要本相完全袖手旁观却是不能的。本相知道苏公公素来在皇上面前是能说得上话的,若公公不弃,肯为皇后求情一二,来日本相定当备下重礼回报公公的恩情。”

苏喜连连摆手,拉了纪昀晟到一侧无人处,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苦笑道:“此刻皇后的事可是皇上心中的大忌,谁也触碰不得。相爷可瞧见奴才脸上的伤疤没有,便是昨儿个说话没留神,教皇上给赏的。奴才虽则有心为相爷分忧,但现下却也万万不敢贸然开口为皇后娘娘求情了。”

一边说着,他便要将金子推回给纪昀晟。然而已送出手的东西,纪昀晟如何肯收回,便依旧塞回他手里,微笑道:“那么,便请过段时日,皇上心情平缓些了,再请公公在皇上面前为皇后娘娘美言一二罢。苏公公,拜托了。”

以他堂堂丞相之尊,对一个内廷太监这般恳切相求,若苏喜再做托辞,便显得有些倨傲托大兼不近人情了。

于是苏喜默不作声地收下了金子,满脸笑容道:“请纪相放心,但凡力所能及,奴才自当会尽力一试的。素日里,皇后娘娘待奴才倒也不错,奴才不是那般忘本的人。”

纪昀晟便默默一笑,眼中的愁绪是如此的不加掩饰,那是一个父亲对子女满满的忧心,便躬身朝着大殿的方向道:“皇上,既然皇上拒不肯相见,臣便先行告退了。只盼皇上念着纪氏一门忠心为国的份上,善待皇后,臣和纪氏一族将感激不尽。”

殿内依旧寂然无声,一点回应也无。

纪昀晟站在门外看了许久,终究也只是长叹一声,转身落寞而去。

苏喜看着向来意气风发的纪相竟也有这样落寞萧索的一面,不禁有些感慨,便也跟着暗叹了一声,转身入殿去复命。

御案之后,男子头也没抬,便知道是苏喜回来了,淡声道:“纪相走了?”

苏喜答:“是啊,奴才好说歹说,可算是把纪相给劝回去了。只是皇上,纪相走时脸色并不大好,许是忧心皇后在宫中备受冷遇委屈。皇上,您心中明明不是那样想的,为何不对纪相言明呢?如此,彼此君臣间生了误会,岂不是伤了情面么?”

许久,他才听见御案后男子低沉的声音:“苏喜,有些事,你不懂。”

苏喜便道:“皇上,奴才的确是不懂。您心中明明在意着皇后娘娘,为何却要这般冷落疏远她呢?您这般绝然封宫,便不怕断绝了您和皇后之间夫妻的情分么?须知破镜重圆,到底也是存在裂痕的。”

延陵澈缓缓抬起头来,清亮的黑眸中潋滟着一丝刻骨的伤痛和无奈,叹气道:“朕,别无选择。”

见苏喜还有再说,他立即道:“好了,朕有些乏了,想一个人静静,你且先出去罢。”

苏喜张了张嘴,终究只是道:“是,奴才告退。”

待四周复寂然一片时,延陵澈长叹一声,伸臂枕在脑后,身子轻轻向后仰着,闭眸间,脑海里复浮现出那日的情形来。

那一日,他和纪芷湮为了安昭仪承宠一事起了口舌争执,回殿后将人全都赶了出去,委实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将身边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

正在他砸完东西累得弯腰喘息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嗤的一声笑,来人笑语如风:“皇上好大的脾气啊,却不知是为何动此大怒?”

延陵澈连忙站起身来,站在满地狼藉中对着长身玉立的锦袍男子郝然而笑,“七,七皇叔。”

端王并不怎么搭理他,而是弯身蹲下打量了一眼四下里的碎瓷片,忽然捡起一块,啧啧道:“摔的可都是些宝贝呢。本王记得,这个青花缠枝山仕女图花瓶,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吧?这可是皇上花费好大一番心思才得来的,日日命人擦拭着。平日里若谁碰着了一星半点,皇上还要大发雷霆的,怎地此刻却舍得亲手摔毁了呢?”

延陵澈气鼓着脸,拂袖道:“再心爱的东西,也总有看不顺眼的一日。既然如此,摔毁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端王鼓掌而笑,“好,说得好!只是皇上既说得出这话,怎地事到临头却又做不到了呢?”

延陵澈蓦地转身盯住他,嗓音低哑:“七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端王微微而笑,目光亦紧紧缠在延陵澈的脸颊上,轻缓有力道:“什么意思?本王的意思,便是皇上对纪氏用情太过,反而有些自乱阵脚了。若她当真乱了皇上的心,那本王自当为皇上挥剑斩情丝,了断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