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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别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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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芷湮闲闲回上一句,“臣妾是皇后,自然不能如寻常人那般不识大体。守护后宫安宁是臣妾的职责,也是皇上对臣妾的信任。再者,臣妾也是体恤太后多年来代为掌管后宫的辛苦。”

既是代为掌管,便说明名不正言不顺。她的言下之意,以延陵澈的聪明,断没有听不出的道理,只是看他是否愿意成全罢了。

殿内陡然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半晌,才听见男子淡淡的声音:“太后这些年来代为执掌六宫事宜,的确劳累了,也该教人为她分担一二。皇后这般贤惠能干,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人选,只是从今往后,便得辛苦皇后了。”

她适时地仰起头,目光沉静,蕴着温柔的情思,“能为皇上太后分忧,臣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不过坐个半个时辰,苏喜进来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延陵澈面色一沉,便起身离去了。近日朝中事务彷佛格外繁重,是以延陵澈每每到后宫中来,只是小坐片刻,便急匆匆地离去了。就连用膳也是极难得的事,更别提留宿过夜了。

待延陵澈走后,纪芷湮便唤了凌月进来为自己施针,精神略好了些,她便吩咐去喊了如玥进来。

难得今儿心情好,纪芷湮躺了半日,再不肯在床上虚度光阴,便换了一袭家常的长衫歪在贵妃软榻上。身侧云意和凌月二人一站一蹲地为她轻轻地捶打着身子,手劲力道拿捏得丝毫不差,格外令人舒畅。

而如玥得了传召早早地便来了,请了安后便垂首恭敬地一直站在那里,不远不近,恰好被宫殿内那面二人高的锦绣山水金立屏风的阴影笼罩着。无端的,心上便染上了一丝阴霾,加之等了这样久,也不见纪芷湮开口问话,心下着实忐忑。

纪芷湮只是慢慢地品着云意新沏的好茶,倒也不急着说话,更不喊她坐下,只是这样不咸不淡地晾着她,彷佛压根没瞧见跟前站了这么一个大活人。

而沉默,有时往往比言语更有威慑力。这一点,无疑被许多上位者谙熟于心。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如玥已站得双腿发麻,就连额头都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面色一点点泛白起来。疲惫之下,人的心绪也就显得格外脆弱。

纪芷湮终于品完了这杯茶,搁下茶盏时,瓷杯与桌几相碰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不由教人心头一震。

“如玥。”

她的语气极为平淡,不轻不重,然而此刻落在如玥耳中却犹如千斤重担般。她慌忙道:“是,皇后娘娘,奴婢在。”

“唔,方才就你去留一事上,皇上已和本宫商议过了。皇上的意思么,便是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没有直接明白地给出答案,却也迂回地告诉了她,究竟哪里才是她的正道。若如玥再不知死活,存了别的心思,那么先是失去了慕太后宠信的她,若再要失去纪芷湮的庇护,只怕这皇宫之中,便真的再无她的立足之地了。

如玥是个聪明人,当即表明了态度道:“是,奴婢自打跟随娘娘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再无二念。这一生,如玥只会视皇后娘娘为唯一的主子,再也不会犯糊涂了。”

纪芷湮轻声一笑,眸光冷锐,“这话说得本宫爱听。你如今既是未央宫的人,从前那些个毛病,可千万记得改了。别再带到这里来,没的坏了本宫的规矩,可也饶不过你去。”

虽说有些话摆上台面来说不雅,但暗地里敲打一句,还是使得的。

果然,如玥听了这话后面色一震,声音愈发低了下去,“是,奴婢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从此规行矩步,绝不会丢了娘娘和未央宫的脸面。”

“如此甚好。你身上有伤,也不必在此伺候,下去歇着罢。”

挥一挥手,便打发走了如玥。她低头用帕子擦拭着嘴角的茶渍,静默不语。

倒是云意和凌月见人走后,再忍不住现出原形,一个个伸着懒腰捶打着肩膀,彷佛方才受了多大的罪般。

云意率先道:“小姐往后还是少派这样的差事给我吧,憋着人不许说话,真真是难受死了。不过瞧着那如玥往日里那般风光霸道,今儿却也被小姐的威严给吓成了那样,着实大快人心。”

纪芷湮淡淡横她一眼,眉眼蕴着笑意道:“你呀你,这样的话也只在本宫跟前说说便好,到了外头可不许露出半点这样的意思来。此刻留下了她,还不知背地里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你若到外头这么一宣扬,别人指不定得戳着本宫的脊梁骨骂呢。”

凌月深以为然地点头,“不错。只是我方才冷眼瞧着,那丫头却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只怕未必就留得住她。”

纪芷湮轻笑出声,“那小蹄子的确不大安分,可本宫原也没打算真的留下她啊。”

凌月眼中露出一丝困惑,“小师妹若无心留她,那今儿早上又何苦为了她和慕太后起争执,事后还让我去好生安抚她呢?”

凌月心中的疑问,也正是云意想说的。此刻见有人替自己问出来了,她便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等着纪芷湮的回答。

女子的手轻轻捋过帕子,另一只手轻轻一抽,那方素色的锦帕便如一朵绿云般飞扬而出,她轻缓道来:“但凡能激得那慕太后气恼,无论是谁,本宫都会出言相帮的。且今儿早上的情形原由不得人退缩,若本宫不如此,只怕云意丫头便得挨一顿好打了。”说到此处,她便往云意的方向望了一眼,扑哧一笑,颇有些取笑之意。

云意心中感激她早上的维护之情,然而此刻也不免有些困窘,“小姐说话便说话,却又来取笑我做什么?好没正经。”

她越是这般扭捏在意,纪芷湮嘴角的笑意便愈深几分,“大师姐且看看这丫头,早上那般胆大妄为地出头,此刻却又害臊了,真真是教人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