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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悬空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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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玥握着刀子,摇了摇头,满脸的凄苦之色,流泪道:“太后和慕家对奴婢有着恩同再造的深恩,奴婢万死,也绝不敢做出有损太后的事。只是现如今太后疑心奴婢,要将奴婢打发出去,奴婢百口莫辩,只好自毁容颜以证清白,只求太后能收回成命。”

说罢,她心一狠,紧闭双眼,举起刀子便欲往自己脸上划去。

慕太后原还带着几分将信将疑,见她果真心存此意,念及多年侍奉之情,倒生出几分不忍,遂出声喊人去拦下如玥。

只是到底晚了一步,如玥为了不嫁给那林太医,原是铁了心地要毁了这张脸,下手并无半分容情。待得众人扑上前去拦时,也只来得及略打偏她的刀势,到底还是在额头处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染红了她的脸,映着那双凄然含泪的双目,凄苦之中,更有几分惊心触目。

如锦此刻才反应过来,立时过去抱住呆若木鸡的如玥,拿出帕子来按住她流血不止的伤口,哽咽失声。

慕太后一怔,彷佛也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烈性,语气倒没有了先前的冷硬无情,略带一丝疲惫道:“你,你这又是何苦?哀家虽是这样说,但你服侍哀家多年,到底有几分情分在,哪里就至于到了这样的地步?罢了罢了,你既心意坚决,哀家再不提这话便是。如锦,先别哭了,去传太医来,再去取了哀家的那盒蛇脂玉膏来给她敷上。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可不能就这样毁了。”

如锦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去了。

蛇脂玉膏是太医院研制而出的上好外伤膏药,宫中统共也只有那么几盒,擦在伤口上,可祛疤不留痕,效果极好。慕太后能拿出一盒来赏如玥,倒也算是极仁厚的了。

如玥木然地跪下磕头,哽声道:“奴婢,谢太后隆恩。”

此刻殿中除了她和慕太后外,已无第三人,慕太后眉头一挑,倒也懒得和她说些场面话,淡淡道:“不必谢哀家。哀家害得你差点毁容,想必此刻,你心中定怨极了哀家,是不是?”

如玥手捂着伤口处的锦帕,咬着嘴唇,细声道:“奴婢不敢。奴婢的命原就是属于太后的,无论太后要对奴婢做些什么,奴婢皆不敢有半句怨言。”

慕太后转眸一笑,犀利道:“哦,那哀家让你嫁给林太医,你可愿意?”

如玥大惊失色地跪下道:“太后!求太后饶命!”

慕太后狠狠剜她一眼,眉色阴沉,“少来哀家面前装可怜。哀家虽病着,人却不糊涂。你背着哀家干的那些好事,哀家心里都清楚得很。顾念多年情分,哀家郑重警告你一句,若不想死的,就离皇上远着些。下回再教哀家知道,你和皇上之间有什么暧昧,便没有今日这般好糊弄了。哀家会将你配给太监做对食夫妻,教你这一辈子都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对食!这几乎是每个入宫为婢的宫女心中最大的梦魇。须知太监是没有了行人事的能力的,偏偏却还藏着那样的龌蹉心思,折腾起人来,各种下贱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才教你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落到那样的下场,便真真是一生都毁了,倒不如一头撞死来得干净。

如玥呆怔地跪在那里,不敢看慕太后决然的目光,浑身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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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太医,打发他走,本宫没空见他。”纪芷湮正窝在窗前的软榻上一边翻看医书,一边研制着各类药丸,听了芳茗的禀报,眉头一蹙,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了。

若是旁的,芳茗也就识趣地退出去了,只是此刻却为难地添上一句:“娘娘,可是这位林太医是慕太后遣来给您把平安脉的,若这样就给打发走,只怕不妥。”

纪芷湮停下手中的动作,静了静,回头道:“既如此,你便去将他请进来。”

芳茗松口气,道:“是,娘娘。”

林太医很快来了,因是后宫妃嫔的宫殿,并不敢四处张望,只低垂着头,先给纪芷湮请了安,而后便直陈其事。

向来内廷女子是不宜面见除皇帝以外的男子的,是以纪芷湮便命人抬了一面金立双面绣凤凰还巢图屏风挡在中间。隔着屏风,女子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有劳林太医。既是太后懿旨,那便请林太医隔着屏风为本宫把脉罢。”

林太医立时怔住,“这,皇后娘娘,请恕下臣多嘴,这隔着屏风……实在无法把脉,还请娘娘恩准下臣入内把脉。若是娘娘觉着不便,大可隔着几道帘子就是。”

女子的声音轻快婉转,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讥讽:“林太医既得太后青睐,想来定是太医院中翘楚,怎地就连小小的缠丝隔空把脉也不会?本宫真不知是太医院中后继无人,还是太后娘娘所托非人了呢?”

缠丝隔空把脉,乃是失传已久的上乘医术。

林太医不知这位新晋的皇后怎会知晓,但已事先从慕太后处得了消息,知道这位皇后纪氏并不大好对付,遂赔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缠丝隔空把脉之术失传已久,莫说下臣,便是太医院提点亦不会。娘娘莫拿下臣开玩笑了,还是请凤驾纡尊降贵一见,也好让下臣早些回去交差罢。”

屏风后女子的声音挟风而来,带着极大的威严,“你站着别动,捋起衣袖,伸出手来。”

林太医一脸莫名,却也不敢不遵从,便站在那里不动,依言将手伸了出去。

只听“咻”的一声,是丝线破风而来的声音,下一刻已转了个弯,缠在了林太医的手腕上。

不过片刻,屏风后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所言无非是把脉之后的结果,竟一一契合,直教林太医看得瞠目结舌,再反驳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