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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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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芷湮瞪她一眼,“本宫还没说你呢,你倒敢来抱怨?方才是谁临阵脱逃,将事情丢给如画来做的?”

云意一时理屈,红着脸道:“原也怪不得我和凌月姐姐,我们,我们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能见得那样的场面?怪臊的。”

越说,声音越低,倒教人不忍心再训下去了。

凌月侍立一旁,温柔含笑,彷佛想到了些什么,面色一凝道:“小师妹,先别顾着玩笑,我有正经事要告诉你。”

纪芷湮笑颜轻侧,“是什么正经事?”

凌月道:“今儿一大早,你还未睡醒,慕太后宫中就派了人送来了一堆贺礼。慕氏素来与你没有往来,更谈不上交好。依你看,她此番送礼是个什么意思?”

柳眉微颦,一番心计自上眉头,她才要开口,门外却传来宫女的传报:“皇后娘娘,苏公公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刚下朝,御驾正往未央宫来,让您准备接驾呢。”

她神色一怔,眼中已绽出欢喜的光芒,便听身旁云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瞧我这烂记性,只顾着玩笑,浑将这事给忘了。皇上今儿临去上朝前,的确说了下朝后要来看小姐,一齐用膳的。”

“不止如此。皇上临行前,还嘱咐我们不许来吵醒小师妹你,说是你昨夜辛苦,得容你多睡片刻。又嘱咐人备好热水、花瓣,待你醒来好沐浴净身,不厌其烦地嘱咐了好一大通,可见真真是心疼你到了极点呢。”

纪芷湮被她们说得粉颊羞红,推开她们道:“你们一个个没安好心,尽来戏弄我,我不与你们玩了。”

屋内的宫女等了半晌,也没听见纪芷湮的答复,复又说了一遍。

纪芷湮才道:“知道了。你们且下去准备着,本宫梳妆打扮片刻,即刻就来。”

只听一声是,人便轻悄悄地去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纪芷湮自然也不例外。初赴云雨后相见,竟然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情怯缠绵,便在挑选衣裳钗饰上花了好一番功夫。转朱阁,开云屏,象牙镶金边的牡丹铜镜前,女子取了几色宫装在身前比试,又问了云意凌月二人的意见,终只选了一袭玉涡色芙蓉并蒂云锦水纹并珍珠比目宫装。挽了一个简素典雅的流云髻,斜插一支紫玉梅花簪子,垂下几许银色的流苏,倒别有一番清丽可爱。而身为皇后,发髻中央别一枚凤钗珍珠是必不可少的,不若便失了中宫的威仪风范。

门外宫人又来催了一遍,说是圣驾不刻便到宫门口,请皇后速速出门迎驾。

彼时纪芷湮正手执眉笔为自己描画眉心一处的梅花妆,心思不可分散,不过敷衍一声,待画罢了才扶了云意和凌月的手出门去。

芳茗等人早准备就绪,就等着她了,一见她出来,齐齐道:“皇后娘娘万福。”

她目光平淡,抬手道:“走罢。”

众人道一声是,尾随其后,往未央宫正门的方向行去。

纪芷湮她们刚到,便见明黄一色的仪仗远远旖旎而来,身穿锦绣龙袍的男子高坐御辇之上,丰神俊秀,更添几分帝王家的威仪贵气。

待离得近了,纪芷湮率未央宫上下齐齐福身道:“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御辇轻轻落地,延陵澈下了御辇后快步朝为首的盛装女子走来,伸手将她搀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中满是赞赏,“皇后今日新妆如出水芙蓉般清丽淡雅,甚美。”

她便低声回一句:“谢皇上夸赞。”

众人便往大殿的方向行去,彼时案几已准备停当,只等帝后入席便可上菜。延陵澈还穿着朝服,便先由苏喜领着去侧殿换了常服才出来、待他落座后,芳茗便命人传膳。

帝后用膳期间,众人侍立在侧,垂首不语,偌大的殿内鸦雀无声,规矩俨然。

待用膳过后,众人便将残羹撤了下去,又换上了时新的瓜果并四色点心,另沏了上好的雨前龙井奉上,而后便撤出内殿,将空间留给帝后二人说话。

延陵澈目光温存,“皇后今儿辛苦,身上可有何不适?”

女子面颊如扑了胭脂般的嫣红如玉,声如珠玉落盘:“臣妾很好,多谢皇上关心。”停了停,她又道,“皇上早朝劳累,不如臣妾为皇上揉捏肩膀,略解皇上困乏。”

延陵澈笑意中带一丝惊讶,“皇后竟会这个?只是这样的粗活,让宫人们来做就好,皇后身份矜贵,怎好做这样的事情?再说,朕亦舍不得。”

纪芷湮已站起身来,绕到他身后为他轻轻拿捏着肩膀,“可是,臣妾很愿意为皇上分忧解劳。寻常夫妻间,这些事从不需要假手旁人。臣妾不才,私心里却也期盼能如寻常人家的妻子般服侍夫君,略尽心意,只盼皇上不要嫌弃才好。”

延陵澈的手绕过肩头捉住她的手略捏了捏,颇为感慨道:“皇后的心意,朕视若瑰宝,又怎会嫌弃?有妻如此,朕别无所求。”

两人又说了些别话,说话间纪芷湮便对他提起了早上慕太后命人送来贺礼的事情,并特意询问了他的意见。

延陵澈的声音有一瞬的沉默,随即道:“太后是朕的嫡母,大抵是见朕和皇后和好如初心中高兴,才派人送来了东西来贺。一点子小事,倒不值得皇后挂心,改日挑个时间,朕陪你一块儿到玉华殿去谢恩就是了。”

慕太后会对她和延陵澈和好之事心中高兴,这话她才不信。可延陵澈既这么说,分明又是偏向了自己,她心中便生出说不出的欢喜得意来。

“是。太后威仪,若有皇上陪着,臣妾便什么都不怕了。”

延陵澈朗声大笑,“这话说得不尽不实。太后威仪自是不假,然则皇后亦不是泛泛之辈,哪里就能生了怯意?唔,朕看你是故意哄了朕陪你去,好讨更多的恩赏罢。”

她顺势牵住他的手滑下身子,趴在他的膝头,情意绵绵道:“皇上这话却说错了。得皇上相伴,于臣妾便是最珍贵的东西,旁的什么恩赏,臣妾才不在意。”

而延陵澈脸上的笑意澹澹,眸光却渐转深幽,如漆夜中的一团泼墨般渐次氲开,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