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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君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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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苏喜忙将手中的伞递给身后的小太监,打着千儿笑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延陵澈伸手拉了她起来,眸光柔和如上好的墨玉,含笑道:“朕想着许久未见皇后,顾不得下雨,便这样来了。朕方才来的时候还纳罕,怎么一路连半个奴才的人影也没见着,原来是皇后在这儿训话呢。也亏得是如此,朕才能给皇后一个惊喜不是?”

女子面若桃花,晕生两靥,垂下头去,那红晕便一路烧到了耳根子,含嗔带笑推了他一把:“皇上……”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若非得此佳人,只怕延陵澈还不能领悟到此句中的真意。

男子的唇边有笑意泠泠漫出,“朕的皇后娇羞起来,真真是清丽之中更添几分妩媚,教人看得喜不自禁啊。”

她抬眸望他一眼,眼角眉梢俱是情意绵绵,“皇上惯会取笑臣妾。”

延陵澈哈哈大笑,携了她的手到上座坐下,底下的宫人这才山呼道:“奴才(奴婢)们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延陵澈脸上的笑意一凝,声音中略带了几分冷意道:“你们若能尽心侍奉皇后,朕自然万福金安。如若不然,朕便是寝食难安。”

这话,却是含了极重的谴责之意了。

“奴才(奴婢)该死,从今往后定悉心侍奉皇后,请皇上息怒。”

就连芳茗也不能置身事外,一并跪下请罪:“奴婢该死,身为未央宫掌事宫女,却未能悉心教导好宫人,令皇后烦心,请皇上降罪。”

延陵澈眸光一动,还未说话,身侧女子却已柔声道:“皇上,芳茗姑姑侍奉臣妾事必躬亲,是极用心的。只是底下的那些奴才忒不争气,胡作非为,与芳茗姑姑并不相干。”

他便转头含笑拍一拍她的手,彷佛赞赏她的宽和,而后望着殿内跪着的众人蹙眉道:“你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方才皇后说的话你们没听见么,还不赶快出去跪着!再不去,仔细朕再加几个时辰。”

众人面色一凛,忙低头称是,便连爬带滚地出去了。

自打见了延陵澈来,纪芷湮的心中便如酿了蜜般的浓稠香甜,哪里还顾得去生那些个奴才的气,见了他们被延陵澈的怒火吓得屁股尿流,倒忍不住掩唇轻笑出声。

她笑着笑着,忽然觉察到头顶有一道温柔的目光始终在注视着自己,面上一烫,不由得背转身子嗔道:“皇上做什么这样看着臣妾?教人怪羞的。”

有一双手温柔地扳过她的身子,便有男子的下颌顶在她的头上,轻轻厮磨,含笑道:“皇后的花颜月貌,天下间又有哪个男子能不垂爱?只是朕得了这样的好福气,得娶皇后为妻,实是朕之荣幸。”

彷佛是怔住,她缓缓抬起头来看他,问道:“皇上喜爱的,只是臣妾的姣好容貌么?可红颜易逝,待到臣妾年老色衰的一日,是否皇上便会转而宠爱他人?”

这些时日闲来无事,她翻阅了许多诗词,其中不乏宫闱女子之作。尤其那一句“君恩如水似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最为触动她的心事。她当时便想,以延陵澈待她的情意,断不会让她落入这样祈望君恩的患得患失中吧?

而今,是她错了么?

延陵澈深深望她,扬唇浅笑:“皇后多虑了。皇后如今芳华正好,又是丽质天成,岂是那些寻常女子可比得的?再者,朕亦不是一味贪恋美色之人,朕看重皇后的品行远胜于容貌。”

如此,她才算放下心来,重新展露欢颜。

帝后二人相对而坐,含笑对望间,万千情意尽在不言中。而芳茗早早便挥手将宫人们给遣了出去,将门合上,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红烛摇影,静室生风。

她望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注视着她,两手相握,亦是两心相知。

“许久不见,皇上彷佛瘦了。”语末微微的哽咽,彷佛是伤心不自胜。

延陵澈叹一声气,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将她拥入怀中,语气怅惘:“朕这些时日冷落了皇后,皇后心中可怨朕?”

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粉面桃花,一滴泪盈盈立于眼睫毛上,姿态怜人。

“六哥,我心中只会爱你敬你,又怎会怨你呢?莫说冷落,便是为你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六哥,乍然间再听到这个昵称,延陵澈便犹如被针扎了般的难受,眸光略沉了沉,语气却力极平缓:“皇后在唤朕么?”

纪芷湮一时忘情,这才将从前的旧称给喊了出来,此刻听他问起,才想起大婚之夜因了这两个字,两人才闹得不欢而散。她贪恋着这一刻怀抱中的温暖,忐忑道:“臣妾,臣妾自然唤的是皇上。若皇上不喜欢,臣妾以后再也不这么喊了,请皇上不要生气。”

他的手指纤长如玉,如青葱般喜人,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淡笑道:“你很怕朕生气?”

女子乌黑的瞳仁转动着,如碧玉般清澈潋滟,眼中的怯色看得人心头一软,如小鹿般可爱怜人。

延陵澈是个面热心冷的,素来很少有什么能打得动她,只是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却总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稔感,总不忍心拂她的意。他收回手指,改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叹声气道:“看来,大婚之夜朕是真的吓着你了。”

纪芷湮的心弦彷佛被拨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伸手出去圈住了他的手,轻而坚决道:“不,臣妾心中从未对皇上有过惧意。无论皇上如何对待臣妾,臣妾始终都会对皇上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延陵澈重复着,心底竟涌上一股淡淡的欢喜,他竟反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你心中喜欢着朕么?”

纪芷湮哎呀一声,却是害羞地垂下头去掩住脸蛋,“皇上这样问,臣妾如何回答才好?”

话虽如此说,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