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儿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又开始发呆,她到底要不要问一问叔叔明天的流程啊。
如果问的话,叔叔会告诉她吗?她有些犹豫,但是又觉得未必不可。
犹豫了许久,终于女孩拨打了曲自强秘书的电话。
小小姐每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曲自强这边在处理,所以曲自强的秘书对曲婉儿很熟。
秘书听完了曲婉儿的问询并没有多想。
“明天董事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晚上会有一些私人活动,您如果想找他的话,最好在您白天上学的时间去找他。”
秘书心里有些奇怪,这种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问曲董事吧?没必要来问自己这个秘书。
不过又想到最近很多学校正在搞什么给父母一个惊喜之类的活动,秘书以为曲自强的小侄女是要给她这个叔叔一个惊喜,就直接告诉她了。
“好,知道了,谢谢。”
礼貌道谢后,秘书还感叹曲家这两位小姐的教养实在是真好。
曲婉儿挂断电话,拎着手里的通话记录,磨了磨牙。
很好,她确定了,今天就要把这件事情解决。
把刚才得来的消息发给了林一诚,两人约定好明天晚上去曲自强的办公室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在林一诚临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对于曲婉儿的异常举动并没有多问。
曲婉儿也怀疑过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不过对于一个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的人来说,出现一个毫无条件能够帮自己的人,已经很难得和奢侈了。
再探究下去曲婉儿也会害怕失去。
女孩心不在焉的写完作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闭上眼睛,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期待还是其他的。
既希望明天的一切能够平安度过,又希望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样糟糕。
‘自己的叔叔不会的,一定不会。’
‘没事,她们就只是进去看看而已,不做别的。只要找不到任何线索,就再也不把怀疑的目光落在曲自强的身上了。’
曲婉儿内心如此安慰着,心底的怀疑和忧伤却骗不了自己。
“怎么了?是婉儿有什么事吗?”
曲婷挂断电话,赵镇走了过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来电话的可能是曲婉儿。
他很少见过有年龄差距不小的姐妹关系这么好,曲婷和曲婉儿应该算是为数不多的。
“估计小姑娘心情有些不好吧,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特别的难过。”
曲婷摇了摇头:“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应该事情不大。”
小姑娘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姐姐打电话,姐姐自然也是一样。虽然年龄差了几年,但是两个人一直是彼此互相依赖的存在。
曲婷虽然有些担忧,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婉儿应该没什么事,学校里有叔叔,家里有阿姨,不会出事的。”
“学校里......”
赵振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应该什么事。”
“我不是婉儿班级里的班主任,还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明天回学校问一问吧。”
“不用啦。”
本来曲婷也没当什么大事:“小姑娘估计正处于青春期,挺敏感的,我到时候安慰安慰她:来,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嗯,特别好吃,不亏是我老婆做的。”
甜甜蜜蜜的喂了一口糖醋排骨,得到赵镇的夸奖后,曲婷笑得眉眼弯弯。
窗外的月色照在两人的眉眼之上,映出无限的美好。
赵镇心里有一瞬的恍然,如果这美好能够永久下去或许也不赖。
两人吃完饭做了一些甜蜜的运动就睡下了,直到半夜,大床上的女子开始再次被噩梦困扰喃喃自语着。
“别......不要,别动他。救命啊,救命......会死人的,救命。”
躺在女人身侧本该沉睡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赵镇转身,并不意外地盯着旁边的女人,眼中是让人看不懂的复杂。
伸手轻柔拂过睡梦中女人惊恐的眉眼,轻轻在对方眉心落下一吻,男人的声音在深夜中响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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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世界是一片的漆黑。
小女孩躲在大树后面惊恐的看着操场那边,几个男人抬着一个东西走向大坑旁边。
为首抬着那东西的人她认识,是父亲很得力的手下。
这叔叔对她很好,经常给她买好吃的。父亲没时间管她的时候,就经常让这叔叔带着他玩儿。
可现在叔叔脸上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周身满是炙热杀气。
小女孩有些害怕,不明白叔叔这是怎么了,是谁做错事情惹他生气了吗?
她想要上前几步去帮叔叔一起抬那东西,就看到他们抬着的东西忽然动了,像是一个人正在不停挣扎。
女孩心里害怕极了,原本上前两步的动作又缓慢了下来,躲在大树后面怯生生的看着那里。
她看到叔叔带着几个人把那人扔在地上,拿起操场边施工的铁锹,对着男人的脑袋就是一下。
原本还在挣扎着想要起来的人,被打的直接躺倒在地。
他的身体正在不停的抽搐,即便距离很远,好像也可以看到他的指尖在地上不停的摩擦,露出鲜血的痕迹。
“啊!救,救命!”
男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操场,却无人愿意上前救他。
另外两个大汉一人拎起一个铁锹,对着泥地里躺着的男人脑袋砸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女孩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臂不敢发出声音。
地上男人的头颅已经被人砸烂,原本正在挣扎的动作也一动不动。
为首的叔叔摆了摆手,几个人把男人重新装在麻袋上,抬到担架上架了起来。
几人走到操场不远处的一个大坑里,抬手一扔,男人被扔进大坑中,上面的人开始往里填土。
带着血的铁锹沾着泥土的印记,很快就被填满了。
女孩不停的颤抖,小声发出抽泣声,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可是还是忍不住。
年龄小的她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可也知道坑里人的生命正在不停的流逝。女孩想要求助,又不敢站出去。
她怕,怕自己也被打死,埋在坑里。心里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不听爸爸的话,不好好在家呆着睡觉。
为什么要躲在后备箱里和爸爸一起出去,她该怎么办?
女孩就这么躲在大树后面蜷缩成一团,一晚上都不敢出来,不敢发出声音。
男人脑袋被砸的稀碎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不停播放,如同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还是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发现大小姐找不到的众人找了好久,才在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发现了小姑娘蜷缩着的身体。
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外加惊吓过度,女孩被送回了家,住了好几天的医院才康复。
一醒来就是受惊般的哭泣,而且极为害怕父亲身边的下属。
众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下属也并没有对女孩子表现出来的异样感到奇怪。
曲富荣带女儿去看了心理医生,说孩子年龄小,受了风寒后发烧时,做噩梦被吓坏了。
经过专业心理医生的诊治,得出的结论是可以用心理干预和催眠影射,让小孩慢慢忘记这段不好的经历。
那时候曲婷年龄是真的小,没有人会把一个小孩子的话当真。
她也和家人重复了很多遍,有人死了有人死了,但大人也只以为孩子是做了噩梦。
知道真相的人不会说,不知道的人则真的以为孩子是做了噩梦。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小孩子一次两次的说,一次两次的被否定。
次数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也觉得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这么多年过去了,曲婷早已经忘记了当年发生的那个插曲。
那深夜操场上的血腥一幕已经掩盖在了深深的记忆层之下,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她经常会想起曾经那一幕。
......
“啊!”
女人猛地惊醒,剧烈的喘息着。
闻见鼻间熟悉的味道,知道自己是在家里,不是在梦境中那充满了泥土气息的地方,心里才勉强安稳下来。
“怎么了?”
旁边睡着的未婚夫像是被吵醒,迷茫的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黑暗中,曲婷伸手紧紧握住了男人的掌心,像是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驱赶噩梦里鼻间的血气。
“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
深吸一口气,曲婷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冲他笑了笑:“别担心,吵醒你了吧。”
真是的,怎么又做那个梦了?婚前焦虑都这么严重的吗。
赵镇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最近婚期太近了,压力太大了,抱歉,我不该什么都不管的。”
男子略带困倦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安慰:“都是我不好,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连双方父母都没法到齐。”
“你别这样。”
曲婷勉强从梦境中的害怕脱离开来,看到心爱人在为自己愧疚,心里也不好受。
她这么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因为他才难受,如果不是梦境里的事情没有办法说......嗯
脑袋靠在未婚夫的肩膀上,女人依赖的蹭了蹭:“我从来也没有觉得你不好,你最好了。”
在遇到他之前,曲婷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她的赵镇哪儿哪儿都好,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