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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送赏三爷,紫熙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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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端王爷?”

此刻,承汲手一颤,淡青色壶中的美酒洒落在酒盅之外。

“是啊!这宅邸原就是端亲王府,这极品的海棠红便是昔年端王爷于酒窖中贮下的。”

说罢,袁守鑫缓缓接过承汲手里的酒盅,若有审视地望着他。

“我……我的确知道这里曾是端王府,初入王府之时,府中下人对我提起过。”说着,承汲取来一块干布,将方才散落在桌案之上的酒水拭了拭。

见袁守鑫一时未动声色,承汲试探着说到:“三爷年长资深,似乎对昔日的端王府知之甚多。”

“从前,老奴伺候过端王爷,故比旁人知晓得多些。”

此时,袁守鑫吐露的这句话令承汲心底再掀波澜;可这一回,他故作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表露。

并不明亮的旧屋内,两人对面而坐,承汲暗暗思量着:袁守鑫说自己曾经服侍过父亲,为何自己对他没有丝毫的印象?再者说,昔年端王府获罪,府中下人或杀、或逐出皇城,一番赶尽杀绝之后,缘何他会九死一生?如果袁守鑫是有意在试探自己,那他究竟抱着何种暗藏的目的?会不会是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无意中有所暴露,令对方察觉出了一二?

“宝天,你怎的愣住了?”袁守鑫的忽然发问令承汲恍然间回过了神。“我……我……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手臂处的伤口忽的一阵刺痛,不由地忆起了午夜御心苑的那场大火。”

“你臂上的伤敷过药了吗?”袁守鑫紧接着问到。“一点小伤而已,三爷自不必挂心!今日早上,郎中已然为我用过药了。”

“好!那便好!这灼伤要好生养着,切记近日不可浸水、更不能过于劳动。”“晚辈多谢三爷关怀!”

“夜深了,你也回吧!在这宝怡斋停得太久,旁人许会起疑的。”“好!三爷好生歇着吧,晚辈这就告退了!”

“宝天啊!你本就受毓王爷器重,此次犯险救下毓王妃之后便更得上心了。好生地当差,更要细细地留意着,若是得了天赐的好时机,日后你定能做成一番大事!”

“三爷!我不求日后能……”“莫要再说了!命本是天定,你的祸躲不过,你的福更夺不走!”……

因府中骤然失火且事后并没能寻出确切缘故,三日之后,按照毓王妃的意思,黄总管特地请来了一位颇有名气的风水先生;一番堪舆指点之后,毓王妃重金酬谢了这位高人。

第四日傍晚,毓王爷、毓王妃、三夫人及紫熙齐聚怡心居;这顿晚膳准备得甚为精致、丰盛,其中很多菜式都是紫熙平日里最最喜爱的。

“今日,咱们全家难得在一起用膳;特别是夫人走后,这偌大的家院便显得比从前清冷了许多。”落座桌前,毓王爷开口道。“王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都是过往之事了,您自不要再念念神伤了!况且,现在有了承恩;瞧着咱们的儿子一天天长成,这难道不是最最欣喜之事吗?”

“是啊!咱们王府的劫数都已然过去了,这余下的日子便都是喜气祥和了!”右座的三夫人连声应和到。

“是!是!劫难都度过了,往后都会是太太平平的!”

这一刻,毓王爷的脸上瞧不出一丝明媚。

“王爷,再有六日便是初十了!初十可是咱王府大喜的日子!前日,妾身请来的堪舆先生断过了,说初十这日子选得真真是好!同一日,王爷再纳新宠、小姐许配贵夫,当真是双喜临门啊!”毓王妃笑着说到。

提及迎娶新妇,毓王爷略显得有些难为情。

“女儿在此给爹道喜了!恭贺爹再得佳人!”

此刻,紫熙忽的站了起来;没等毓王爷回应,便一口气饮下了满满一盅酒。

“既是道贺,何必饮得这样急呢!多少也得容我说上几句吧!”“既是爹的喜酒,女儿自然要一饮而尽,也好沾沾喜气!好了!现下,爹心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女儿洗耳恭听。”

“紫熙!爹知道,谢氏的事多少牵累了你;可王府有王府的规仪法度,任何人犯了大错都要受到惩戒。作为府中女眷,谢氏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爹这才处置了她。此事你不该怨恨爹,若非要泄愤归罪,也只能怪谢氏不识大体、有失妇德。”“王爷多虑了!我从不恨谁,更不敢将怨气置于王爷身上!若是一定要恨,也只能恨我娘不是正室、恨自己无命嫡出。”

这一刻,紫熙的神情与言语皆是冷冷的;她已不再唤毓王爷为爹,而仅仅是称他为王爷。

“紫熙!有什么心结坐下与你爹好好讲!父女一场,本是恩深情重,又怎能如此生硬刻板呢?”说罢,毓王妃拉了拉紫熙的衣袖。

“恩深情重?哼!连陪伴自己十余载的妻妾都痛下狠手,这样的人还谈什么恩德?还谈什么情义?”

“放肆!”

顿时,毓王爷一声呵斥,手掌重重地落在了桌案之上。

“你还是亲王府的闺阁女儿吗?你还有礼义廉耻的女德吗?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你真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自你赐死我娘的那一刻起,我早已不再是毓亲王府的小姐了!没了娘、没了双亲的疼爱,我的日子还有什么滋味?”

“谢氏死了,王妃就是你的亲娘!”“不!她不是我娘!她是亲手害死我娘的仇人!”

话音未落,毓王爷一掌打在了紫熙的脸上;纤弱的紫熙吃不住猛力,即刻摔在了地上。

“小姐!”

见状,三夫人及承汲连忙上前搀扶。

片刻之后,紫熙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的嘴角淌着血,脸上挂满了泪珠。

“爹!娘是冤枉的!娘真真是冤枉的!女儿夜夜都能梦见娘,梦里娘就站在我面前,不住地流着眼泪;娘告诉我,她是被冤枉的,她真真没有投毒谋害五姨娘啊!”

“宝天!送小姐回房!”“爹!爹!无论如何,娘都是服侍您十余年的妻妾啊!当日赐死之时,您为何就不能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再细细地查上一查呢?即便当真是死罪难逃,哪怕再容娘多留几日,也是一份恩情啊!爹!您不仅夺了娘的性命,更断了女儿此后的生路啊!”

一时间,紫熙声泪俱下,一字一句锥刺着毓王爷的心。

“你既说在王府没了生路,远在钟宁的夫家便是你最好的去处了!离了王府,你便不再是从前的紫熙了!过往之事,无论善与恶、好与坏,都再与你毫无关联!为了你后半生的安宁祥和,王妃遂了你心愿,成全你做了郭府长子之原配正室,如此一来,你便再无前扰了!”

听了这番话,紫熙缓缓止住了哭泣;她稍稍整了整衣衫,走到毓王爷跟前,随即跪在了地上。

“娘自徘徊望乡台,女儿心苦难消;自古男儿多凉薄,缘何再落纷扰;富贵恩宠事难料,命定枉自求告;唯愿阴阳桥不断,相倚隔世恩好。”……

紫熙独自离开了怡心居,望着她失魂落寞的背影,承汲的心底再一次波涛汹涌;他愈发怜悯紫熙,也愈发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王妃!黄总管!”“王爷!”

“小姐的婚事要好好操办,陪嫁之物断断不可缺了少了!紫熙是本王唯一的女儿,出阁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请王妃叮嘱夫家之人,婚后必得善待紫熙;若有任何差池叫紫熙受了委屈,本王是绝对不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