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淡淡的笑容，欧阳悦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痛也都经历过来了。
霍悠然递上纸巾，欧阳悦擦了擦泪水，紧紧地抓在手上。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在手术台上颤抖的时候，启航把我从手术台上抱下来，他告诉我，他爱我，比楚子瑜更早爱上我，他说这个孩子他会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他让我不用担心，他会赚钱养家。”
回忆起那天，欧阳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小手一顿，霍悠然发现欧阳悦的经历和自己竟如此相似。
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隐藏其中的眼眸，偷偷叙述着心中的不安。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和言诚岳会不会有将来她更不清楚。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欧阳悦并没有注意到霍悠然的失落。
轻轻擦拭眼下的泪水，欧阳悦不堪地说道：“我不爱他，可为了孩子我还是接受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所以我们草率的结婚了。我知道这样对他很不公平，可我就是自私地接受了。”
整个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欧阳悦紧紧拽紧自己的裙角，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们一直相敬如宾，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我的眼角越来越多皱纹，可他的爱依旧没变。我曾问他，明知道我心里没有你，你为什么还愿意陪着我。他告诉我，有一种爱是刻入骨髓的，他对我的爱就是刻入了骨髓。”
抬起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欧阳悦嗤笑道：“多么可笑的爱，他爱我，而我却把这份爱给了别人。”
微微抬眸，霍悠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秒，默契地别过眼神。霍悠然低头看着地板，欧阳悦抬头看着天花板，各怀心思。
望着天花板，克制自己的情绪，欧阳悦硬生生地把眼泪逼回去。
她为楚子瑜留的泪水够多了，这份爱情是时候画个句号了。
“这份爱不幸福，它就像一把利剑深深地扎在我的心。”手高高抬起，一把敲在自己的心脏，欧阳悦露出了凄凉的笑容。
“之前我就见过楚子瑜了，他极力地证明夏天是他的孩子。是啊，夏天是他的孩子，可除了血缘关系，他还算是夏天的爸爸吗？”
冷冷地笑着，欧阳悦此时就像失了心智一般，眼眶充血，嘴唇苍白。
小心翼翼地抓着欧阳悦的手，霍悠然想要开解她。可她的手刚碰到欧阳悦，就被打掉了。
直勾勾地盯着霍悠然，欧阳悦自嘲地说道：“悠然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你看我挺有成就的吧？其实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拼命地工作，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让他父母知道，因为一个家庭否定一个人有多可笑！可现在我觉得我自己更可笑，因为一个男人，因为一对父母，奉献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一切！”
愤怒地拿起抱枕，砸向桌面，欧阳悦可悲自己这么多年从未为自己活过。
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霍悠然的脖子不自觉地后缩了一下。
欧阳悦像失心疯一般，把所有怒火发泄在抱枕上。她用力地蹂躏着抱枕，把指甲硬生生地扣进枕头里。
一个抬头，霍悠然发现欧阳悦的眼睛血红，吃狠的表情有些狰狞。
伸出手想去安抚她的情绪，可还没来得及碰到她的手，就被欧阳悦反握住了。
“悠然你知道吗？我走在不属于我自己的轨道，而且越走越远。我发现，我不止可笑，我还很可悲。活这么久不是因为自己而活，是因为一个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家庭而活。”
神情慢慢柔和下来，语气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激愤，只是眼神显得有些悲凉。
“没关系的，以前想不明白，现在想明白就好了！人嘛，总有个少年，谁都会有一段愚蠢的过往，很正常的呀！”轻轻抚弄着欧阳悦的后背，霍悠然的表情温柔似水。
没有正面的回答，欧阳悦清楚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露出歉意的笑容，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啊悠然，让你看笑话了。本来是想来看你和宝宝的，结果倒成你在安慰我了。”
这是欧阳悦第二次情绪失控，第一次是在楚子瑜父母赶她离开。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一下次她看开了。心底的那个死胡同终于被她一点点敲出洞了，她也已经从洞里爬出去了。
露出真诚的笑容，此刻的她容光焕发，虽然嘴唇还有些苍白，但却掩盖不了她神采奕奕的神情。
欧阳悦想通了，可霍悠然却撞进死胡同了。
轻轻松开抓着欧阳悦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霍悠然低着头，左手掰着右手的小拇指，心里一阵思绪波动。
她和欧阳悦一样，她也很自私。因为不想承担不该自己承担的部分，所以她答应了言诚岳的追求，在明知道不喜欢他的情况下，还给他希望。
以前她常常唾弃那种养着备胎的绿茶婊，可真到自己身上，她竟等到现在才发现。
真是可怕！
“悦悦姐，你可以和我再说说你和田总的事情吗？”握紧双拳，霍悠然微微抬头，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
不解地看着霍悠然，欧阳悦深知她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摇了摇头，霍悠然解释道：“呵呵，因为我发现，我的经历和悦悦姐太像了，像到恍惚中我以为那就是我。”
一脸自嘲，霍悠然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
“所以我想知道，悦悦姐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也想知道那时候田总是怎么想的。”默默又低下了头，不敢面对这样不堪的自己。
欧阳悦愣了一下，想起第一天认识霍悠然的场景，瞬间了然于心。
“我明白你想知道什么了，不过悠然再像的剧情，每个人的体验也不一样。我倒是不介意和你说，只不过我想，你的事情还是得从你自己身上出发。”
看着霍悠然神伤的模样，欧阳悦没有多说，只是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