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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思君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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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明媚,娇阳艳艳。

天气越来越暖和,处处可见衣彩鲜艳的宫女来往而过,见了她与两个孩子,皆是微微福身,道一声娘娘金安。

此处庄院的人们似乎都很忙碌,匆匆的身影之中,却再也没有见着陆远之。

她想找他求情,让她去见一见静歌,也没有机会。

这几日里,安安和平平总是吵着要见父皇,她只能带着他们离开那东厢正房,到处转一转。

侍女采青一直紧紧跟着,后面还有一众带刀带枪的侍卫。

朱小朵像是笼中鸟儿,彻底失去了自由,忽地停驻脚步,缓缓转身,用一抹异常威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连半响,“我知道是皇上要你们紧紧跟着我,但是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没完没了的,都退后一百步,不许靠得太近。”

采青挺身而出,“娘娘,我们都是奉命行事。”

朱小朵深吸一口气,镇定地打量着一身轻装的采青,笑道,“我知道民国注重人权,不能动不动就杀人,但是要将尔等发配边疆,我还是能做到的。本宫是让你们退后一百步,而不是不让你们跟着,都没听见吗?”

带刀侍卫面面相觑,相继后退,又不敢离得太远。

已经过了许多日了,安安越发难耐,牵紧她的手,仰望而来,“母后,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见着父皇。”

朱小朵缓缓俯下身,头上的步摇摇曳作响,一如她波澜炸起的心思。

她的指尖缓缓抚过安安红扑扑的脸蛋,轻声道,“母后会带安安去见父皇的,安安不要哭了,哭得母后也很心痛呢。父皇现在在养伤,不能有人打扰,等父皇的伤好一些了,母后就带安安和平平去见他,好吗?”

隐没在她那漆黑的睫羽下的,是闪闪泪光。

她埋在肩头悄悄擦拭,很快又抬起头来,苦涩而又牵强地微笑着,“安安乖,父皇的伤好了,我们就能去见他了。”

这些日子,安安与平平似乎也消瘦了,本来胖乎乎能见着肉窝的小手,也抽了条,尖细而滑嫩。她伸手拭泪,委屈地问道,“父皇受伤了吗?”

朱小朵只道,“父皇会好的,安安要乖,父皇需要安安静静地养病,不能有人去打扰。过些日子,母后再带你去,好吗?”

安安点点头,泣不成声。

平平拉紧安安的小手,半是哭泣,半是安慰,“妹妹乖,不哭。”

身后的采青板着一张脸,双手环抱胸前,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柄龙泉宝剑,冷冷哼声,“难道娘娘就不能告诉殿下和公主,皇上才上他们的亲生父亲吗?”

朱小朵猛地起身,满眼幽冷地望去,“本宫让你退后一百米,难道你没听见吗?”

采青依旧面不改色,“娘娘,是皇上吩咐采青守护娘娘与殿下公主,不是采青自己愿意的。”

朱小朵挺直胸脯,满面威慑,只道,“退后一百步。”

采青的胸前一阵波涛起伏,却很快平息,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转身退后了数十步,以一抹森冷的目光望来。

朱小朵这才牵紧平平与安安的手,沿着湖畔朝前走去,身侧嫩芽争春的柳枝袅袅拂水,时不时有一两只白鸥自湖面低低飞过。

走着走着,便到了关押完颜静歌的那栋小阁楼。

一眼望去,每一层阁楼的回廊上都站着十余名带刀侍卫,自楼梯处蜿蜒向上。

一个个精神抖擞,将阁楼把守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这些侍卫,朱小朵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慰,有他们严加看守,说明静歌还在楼上,而且还活着。

守卫越严,说明陆远之对静歌越发戒备。

朱小朵自阁楼一眼望去,每一层的窗牖都是死死钉住的。

尤其是关押静歌的第六层,前后窗牖都被木板死死钉着,别说静歌一个大活人,就是连只蚂蚁也不能轻易进出。

那一栋小阁楼,看起来死寂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

静歌被憋在里面,见不着她和孩子,他该有多担心?

一阵冰凉的潮水自她心间缓缓漫过,似觉阳春三月一下子变成了寒冬腊月,好冷,好冷。

春风自她面颊拂过,吹起她身上的彩帛缓带与翩翩衣袂,便越发让人寒颤。

身子冷,心更冷。

安安与平平同时望向那栋小阁楼,尤带哭腔地说道,“母后,父皇就在上面,我们能不能偷偷地看一眼父皇?”

安安又道,“我会乖的,不会吵着父皇。”

说话时,长长地伸着脖子,仰望着高高的阁楼,简直是望眼欲穿。

连安安都如此思念静歌,她又怎能不想现在就见着静歌?

她顺着高处望去,不知作何回答,脚下的步伐情不自禁地迈开,牵起安安和平平直往前走。

很快便有第一层的侍卫拦去了他们的去路,“娘娘,你们不可以上去。”

朱小朵思君心切,凌厉一吼,“放肆。”

侍卫依旧拦住去路,而且一下子挤下来十余名侍卫,将楼阶处拦了个水泄不通,“娘娘,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此楼,尤其是娘娘您。”

身后的采青很快便带着扈从凑上前来,冷冰冰地说道,“皇后娘娘,你总不希望我们将你和皇子与公主押着回去吧?”

她自然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登上这座小阁楼,是见不着静歌了。

安安与平平不肯罢休,抬着个小脑袋,泪眼汪汪地望着上面,一声一声地哭喊着,“父皇……父皇……”

孩子的哭声简直是让人肝肠寸断。

朱小朵趁机放下身段,放下了敌对关系,声声哀求道,“采青姑娘,大家都同为女人,心里都有一个深深牵挂着的男子,你就网开一面,让我们上去看一眼吧。只一眼,就在门外,不会太久了。只要我能看着静歌安好无事,心里就安心了。”

她的语声十分诚恳,加之两个孩子肝肠寸断的哭喊声,连冷面采青也为之一动,沉默片刻却道,“不行……”虽是拒绝,但是声音柔和了许多,“娘娘,连采青也不能靠近这栋阁楼,采青更没有资格放你进去。就算我同意,这些将士们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