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十分乳软、诚挚。
说话之时他目不转睛地俯着安安，眼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了蒙蒙雾气。
许是太在意安安了，看着她与自己相似的模样，看着自己的骨肉，心里总是十分期许的。
若是能换来一声安安的‘父皇’，那便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等着安安的回答，甚至连呼吸都轻了，又问，“好不好？”
安安仰起小脸蛋来，目光斜向城门处络绎不绝的路人车马，坚持道：“可是你不会唱。”
陆远之顿了顿，知道安安精明，便自个唱起来：
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他只开唱了几句，安安的注意力又回归到他身上，水汪汪的大眼望定他，惊喜地叫道：“原来坏蛋也会唱母后教的歌呢！”
陆远之微笑着问道：“那你可以叫我一声父皇了吗？是父皇和母后生了安安，所以父皇也会唱母后会唱的歌呢。”
安安做了个怪模样，“安安可没答应你，你还是不可以是父皇。”
陆远之一阵失落，眼里的明光顿时晦暗。
原来，这月余日的相处下来，安安还是对他毫无感情呢。
后观的十四郞与问剑和一行侍卫追上来，十四郞勒住马缰，不由安慰，“黄公子，安安总有一天会和你相认的。都怪我，当初不应该让你服下忘情水，让你将所有的苦痛都憋屈在心里。”
出门在外，他们都以主仆相称，而不是君臣，以便掩人耳目，“我怎么会怪你，也是不想让你再操心，才向你隐瞒了。”
马儿笃笃缓行，载着众人一同进城。
当然，进城之前，他们早已乔装，即便是完颜静歌在此安排了耳目，也无法查觉。甚至连小小的安安，也是换了个模样。
十四郞弱弱启齿，“黄公子，你还会为难夫人吗？毕竟她现在……”已经有许久没有在他面前提起夫人了，以前是他假装失忆，现在安安让十四郞彻底明白了他心中隐忍的苦处。
可是，如今是各安天命，各走各路，该要让他的主子与夫人如何相处？
陆远之侧头望了望十四郞，牵强一笑，“你认为我会怎样为难她？”
“黄公子，既然夫人已经改嫁，不如饶过他们吧。毕竟她也是孩子的母亲，只要她肯将孩子留在你身边，有子陪着你，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他要的，又何止是两个孩子？
他转头，望向前方宽敞的道路，略过不言，一阵缄默。
两侧的铺租里许向远，宝马雕车络绎不绝，酒肆茶肆的旗幡招招飘响，新声巧笑，人声嘈杂，如是繁华的街市在他眼里却变得了一片灰暗不堪。
他对这世间，再没有任何兴致，看什么都是灰败不堪的，“这件事，暂且不议，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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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静歌被烦心事所扰，总是寝食难安，虽然在小朵面前表现得风轻云淡笑意盈然，却怎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特意命人做了几道开胃菜亲自送去御书房，静歌怕她担忧，拾筷动口，嚼起饭菜来都心事重重，忽而顿住，竟然忘了将嘴里的饭菜嚼细。
这时，自在从殿外进来，向二人行了礼，回禀道：“皇上，娘娘，末将有事要报。”
静歌与小朵不约而同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自在立在殿堂上，急急解释，“皇上与娘娘命末将前去民国保护帝姬的安危，末将不敢怠慢。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向皇上禀报。”
静歌索然无味地搁下竹筷，沉闷地问道：“什么事能比保护帝姬还要重要？”
“皇上，娘娘，且听末将解释。帝姬在民国皇帝的身边十分安好，与他同睡，同吃，即便有人心怀鬼胎也无法得逞。飞花替民国皇帝生了一位皇子，却遭到冷漠，于是对帝姬心生歹意，却被民国皇帝识破，赐死了同党，并将身为婕妤娘娘的飞花打入了冷宫。末将想，有民国皇帝的庇佑，任凭是谁也害不了帝姬的性命。倒是有一件急事，末将不得不连夜赶回来禀报皇上。”
朱小朵听闻安安尚且安好，便宽了心，面朝自在，轻声道：“皇上忙得连早膳和午膳都没有用，让皇上先用完膳再禀报吧，再急的事也不急着这一会儿。”
自在一身风尘仆仆，急急摇头道：“娘娘，不行，自在若不说，怕是晚了。”
静歌心事沉重，“什么急事？”
“末将无意中探听到陆远之将会对我西琰皇城发起进攻。所以才急急回城来报。也不知他有什么动静，明明计划了对我皇城进攻，却静悄悄的。皇上，他到底耍的什么花招？”
静歌的眉头皱得更紧，“我国探子得知，周边的大列国与诸多小国都已经被他一举拿下，难道他下一个目标真是的我西琰国？”
小朵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近日来，你所担忧的事，就是怕他来犯国？”
静歌叹一口气，沉沉道：“探子报来的消息，只说短短几日内，周边列国就被民国吞并。却不知陆远之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可以在短短几日内攻下数国皇城。”
自在急忙禀道：“皇上，我回皇城的时候并未发现有大批民国军队侵犯我国的踪迹。如果他陆远之要攻城，首先要调兵。在他调兵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迎战。”
静歌缓缓摇头，“不……陆远之深不可测……”
朱小朵细细思量，忽而忧心忡忡，“他能研发炸药，难道他……”
她越发不敢想象，就在大家都在思良对策之时，殿外的太监急急奔进来，慌得连手中的拂尘掉落了，也来不及回首捡起，直接禀报道，“皇上，娘娘，不好了。皇子殿下他，他……”
朱小朵的心慌乱起来，急忙问道：“平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