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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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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歌愿为她的安稳生活扫净一切障碍,她欣慰至极。

可是,是她夹在中间,破坏了飞花与他的主仆之情。暂不论飞花对她狠下杀手,光论她的行事作风,那是静歌身边的不可多得的人才,可称之为左膀右臂。

如今,为了她,静歌要绝不手软地处置飞花,她该是进,是退?

残阳已经落入西边,徘徊连属的宫殿又盖上了一层黑沙,宫人们进来掌了灯,见她正正地坐在凤榻上蹙眉沉思,便卑微地禀报道,“娘娘,皇上离开前吩咐过今夜不会再来凤阳宫用晚膳,娘娘是要继续睡会儿,还是要传晚膳了?”

她已毫无睡意,挥了挥手,“传晚膳吧,让自在护卫跟本宫一起用膳。”

这粉衣宫女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模样,“回禀娘娘,自在护卫被皇上传了去,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过,外面新增了数十御林军保护娘娘的安危,还请娘娘放心,那刺客不敢再来骚扰娘娘了。况且,有皇上在宫中压阵,谁还敢猖獗,娘娘放宽心吧。”

她点了点头,“去传膳吧。”

翌日,还在清梦中的她便被自在急切惊慌的叫喊声吵醒。

她缓缓扶着床榻起了身。

自在从琉璃垂珠的拱门外急急奔进来,一脸焦急如焚,“娘娘,娘娘你快救救飞花,你快救救她啊,只有你才能救她。”

朱小朵轻蹙了眉,所有惺忪睡意瞬间消散,“怎么回事?飞花怎么了?”

自在是又气又急,“都怪飞花对娘娘狠下杀手,是飞花不对。可是飞花也是一时糊涂了才得罪娘娘啊,娘娘你快去劝劝皇上吧,皇上将飞花关进了天牢,准备择日处斩。”

朱小朵大概明白了,又问,“静歌昨夜一夜间便查清刺客身分了?”

自在急急点头,满眸乞求,“嗯,皇上昨夜将人证物证收齐了,在飞花住处外的池塘里找出了被我砍破的夜行衣,还让医官验了她身上的伤,还找出了她收买的同党。现在证据确凿,皇上一怒之下竟然要斩了飞花。娘娘,求求你去替飞花说说情吧,皇上他只听娘娘一人的。不管飞花有多可恨,她也是皇上身边的亲信,求娘娘念在飞花曾经助皇上打天下的份上,替她说说情吧。”

她坐在凤榻中央,起了身披起宫女替来的锦衣与云肩,缓缓走至偏殿,不急不徐地询问着,“飞花已经被皇上收进天牢了?”

自在跟着她移步,点了点头,“嗯,今儿早朝过后便将飞花收押了。还颁了圣旨,要择日处斩飞花呢。娘娘,飞花确实有错,可是不是没有伤着你吗,求求你去替她说说情吧。”

朱小朵坐在偏殿的软榻上,拢了拢身上的云肩,“我知道你与飞花情同姐妹。如果静歌不出手,我也打算让飞花现出原行。只是没想到静歌出手如此之快。她的罪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在便又急急道:“娘娘,那您替飞花去说说情吧。”

朱小朵臂手一抬,敛容正声,“飞花现在不是还没有生命危险吗,你不要着急,小心急坏了身子。你就是个急性子。”

自在眼里已然有了蒙胧泪水,“娘娘,您这是恨毒了飞花,真正希望她死,是吗?”

朱小朵垂了眸,一脸肃然,“此话怎讲?”

自在一着急,连礼数都给忘记了,“娘娘若是没有恨毒了飞花,为何不愿意替她求情。没错,飞花是行刺娘娘,可还不是因为娘娘抢走了皇上。本来是飞花先认识皇上的,而且飞花对皇上素来倾慕,因为娘娘吃点醋,犯点错,难道不情有可原吗?其实飞花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就算在皇上身边当一个妃嫔又能怎样呢。要是娘娘的心胸稍微宽怀一些,飞花纵然不会对娘娘行刺的。”

闻言,她微叹了一口气,六甲之身坐镇榻前,十分威慑,“自在你先退下吧,该不该去替飞花求情,我心中自然有数。”

自在依然奋力争取,“娘娘,飞花并不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朱小朵抬眸看着一脸跋扈的自在,威慑道:“本宫说了,该不该替飞花求情,本宫心中自然有数。”

自在紧紧蹙眉,“娘娘……”

朱小朵微有怒意,“自在护卫,本宫一直视你为姐妹,从不在你面前自称本宫。今日之怒,并不是因为你出言顶撞,而是要亲口告诫你,你身为皇上身边的得力左右手,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你尚且跟的是本宫,若是换了其他主子,早赐罪于你。不管飞花是对是错,该不该杀,静歌他心中自然有数。该不该替飞花求情,本宫心中也有数。”

自在垂了头,自知无礼,便道:“末将知罪,不该顶撞娘娘,娘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小朵扬声道:“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退下吧。”

入夜后,凤阳殿外宫灯高挑,丹陛上泻满影影绰绰的灯光。

朱小朵迎风翘首,终于在夜深人静时等来了完颜静歌。

他身后的扈从被尽数撇退,只身单影,远远的便可瞧见他的愁眉不展与心事重重。

小朵急急迎上去,直到走近了才被心思凝重的静歌发现,“外面风这么大,你为何不回寝殿休息?”

她挽起他宽厚的臂膀,与他并肩而行,“你猜人来说今夜会来,我便在这里等你,正巧可以沐浴一下春风,反而神清气爽的。”

静歌扶紧她,“快进屋,风大,小心染了风寒。”

回到殿中一同坐下,静歌始终一脸牵强的笑意。

她知,他是怕她担心,故意要强挤笑脸,可是他所有的心事,她都了如指掌,“静歌,飞花入狱了?”

他抬眸,一脸凝重,“你知道了?”

宫人端来夜宵,她替他盛上一碗琼浆般透明的百合莲子羹,“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接过羹汤,再次垂头,“昨日自在来报你遇了刺客,我便发觉端倪,好好的怎么会遇上刺客。陆远之并未失忆,对你仍旧深爱,断然不会派人暗杀你,只有一个可能性,仇杀。要么是我的仇人,要么是你的仇人。我顺着这条思路理下去,便查出刺客的身分。水落石出时,我并不惊奇,因为从边关回营的路上,你单独遇刺那一次,我就已经怀疑是飞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