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红重重点头，“嗯，皇上昨儿就起程了。萧国兵强马壮，国民人数远超过咱们西琰国一半以上，如果这时他们分兵出击皇城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话峰陡然一转，“不过夫人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战乱，东家都会保护你的。”
朱小朵挑眉瞪她，“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你们东家的好。”她缓缓叹气，“如果红儿还念及我们之前的恩情，就再不要提他……否则我连你也不愿见到。”
“夫人，你和东家明明可以……”
她眼中怒火燃烧，月红这才噤声，勺起一口汤递向她，“红儿知错了，夫人喝口汤吧。”
朱小朵避开月红，倏地起身走到窗牖前，透地块块木板的罅隙视见天边浮云朵朵。
她将目光望向更遥远的地方，似乎能从明朗的天空中窥见一片战火绵绵，两军对战，尸横遍野，饿殍满城……
现今，她在此倒是饭饱食足衣食无忧，安享人间烟火。
可是那些边关中因为战乱的无辜百姓，那些老弱病残，还有完颜静歌呢？
他们，何去何从？
完颜静歌的军队伤亡过半，还能抵抗多少时日？
她的心莫名一紧。
门外咯噔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朱小朵懒得回头，只觉身后的人步步走近，却连见他一面也觉得厌烦。
陆远之在她身后一米远处停下，“月红，去把夫人的衣物收拾一下，我们要离开皇城。”
朱小朵这才转身，瞪向他时满眼阴冷，“你又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幽然又道：“我知道你日日盼着和完颜静歌相见，所以会带你去一个离他很近，却又很最安全的地方。”他半眯起眼来，阴冷道：“让你亲眼看见他死无葬身之地，你才会死心。”
今日的陆远之身着藏青对襟长衫，上身一件深色狐袭，腰间革带系着刀鞘铮亮的匕首，脚下靴子紧紧捆绑着金丝带，一派精神抖擞。那眼中的促狭冷意让她不由屏息。
她越发觉得陆远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睨他一眼，只道：“别以为镇安王就会如此败退下去，他一定会识破你的奸计的。”
陆远之压制心中的酸涩和怒意，沉声道：“月红，去给夫人换一身方便的行装。”
他抬眸看她，示意她赶快去准备，她却冷冷道：“我凭什么处处都要受你钳制，听你差遣。”
陆远之不置一词，侧身从衣橱里翻出一身轻装，“就换上这一身吧，我已经替你准备了裘衣，到了那边风雪会比皇城还要急剧，穿厚一些。如今皇宫的各股势力都已近乎瓦解，尤其以楚皇后为首，他们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
朱小朵悚然一惊，转身向他，“趁着皇帝离开皇宫披甲上战，你就端了他的老巢，你这是要完颜家族彻底瓦解吗？静思公主好歹曾是你的女人，你就是这样对待她的族人的？”
陆远之的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理直气壮，“这都是他们应得的下场。你以为楚皇后是什么好人吗？还有那狗皇帝，他处处提防我，唯恐我有一天反他逆他。要想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就要扫净一切障碍。”
“你太可怕了……你为了自己的安稳和野心，竟然要天下大乱，战火四起……”朱小朵缓缓退步。
陆远之提着手中衣物一步一步往回走，“难道你来到这里之前，没有学过历史吗？历史都是一代一代地被更换，只有帝王才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既然我们回不到人格独立的家乡，就必须要在这个朝代站到权利的顶峰，才能自保。”
他缓缓陈述，胸有成竹。
她接过他硬塞过来的衣物，心中百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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