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朵愣了愣。
陆远之痴迷又钝痛的目光落入她眼里。
她的心顿时纷乱如电，急忙起身，不知所措地退了一步。
陆远之心绪复杂，一时之间慌乱得道不出只语片言，只那般静静地望定朱小朵。
朱小朵故作镇定地站直身子，缓缓笑了笑，“臣女见过驸马爷。”
陆远之望定她，眼中的温柔如涓涓细流。
她不知所措地拽紧裙裾一角，缓声道：“驸马怎么会在这里？上一次不是在秀女所里解除了误会吗，臣女不是驸马已故的夫人，所以请驸马不要用这样怪异的眼神看着臣女。”
竹间微风轻起，拂得树叶簌簌有声。
枯萎的竹叶不幸辞柯，从陆远之面前悠悠悬落。
他的眼中顿时染上悲哀，一如这越来越荒凉秋天，“朵朵，我知道是你。”
朱小朵怔住，手中紧拽的裙裾倏然松开，冷冷笑了笑，“驸马，臣女都已经跟你说过许多遍了，臣女是邑县知府之女郁雪薇。对了，今日早朝后，皇上已经封了臣女为兰妃。待钦天监择定封妃吉日，驸马见了我就该喊声娘娘。如果驸马还是这般难缠，休怪我不客气。”
她目色一厉，将所有钝痛尽掩心底。
相见是痛。
想念是痛。
掩饰，也是痛。
可是她能怎么样，大大方方地承认她就是朱小朵吗？
一见到陆远之，她就历历在目地想起曾经所受的苦与痛。他在她最危难，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放手，她又怎么可能原谅他。
对。
不能原谅。
她把所有的不知所措尽掩心中，冷冷与他对视，戏谑一笑，“虽然我与驸马爷年纪相仿，但论辈论份我总是你的长辈。”
陆远之似觉一把尖锐的刀子划过心口，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缓了缓，生不如死地哀求道：“朵朵，不要再回避我了，好吗？十四郞都告诉我了，是完颜静歌救了你。就算你不承认，就算十四郞没有证据，你依然是不可否认的朱小朵。”
朱小朵被激怒，一声厉吼，“闭嘴。”
她目中凄厉如血，往事一目目，伤心一目目，“谁是朱小朵？”
她步步bi近陆远之，目光似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从他身上划过，“朱小朵不是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楚皇后毒死了吗。是你亲眼看见了朱小朵的尸首，是你亲手把她埋了。”
陆远之胸口一阵钝痛，被她迫得连退两步。
她目光含了万千仇恨，顿字如钉道：“曾经也是你，亲手杀了她腹中骨肉。”
朱小朵惨淡凄凉的笑意落在陆远之的眼中，扰得他心乱如麻。
她一声厉吼，“她死了，朱小朵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郁雪薇。郁雪薇本不愿意参加选秀，本不愿意成为皇上的女人。但是我告诉你，我宁愿老死在这皇宫中，也不会再和你陆远之有滴点瓜葛。不能死生不相见，总可以死生不相认吧。”
她缓缓笑了笑，复又曼声道：“对……不能死生不相见，总可以死生不相认。陆远之，你富可敌国了，你权倾天下了，但是你永远也寻不回我曾经待你的那份真情。”
陆远之目色钝痛，缓缓摇头，“不是真的……朵朵，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
朱小朵冷冷笑着，狭长的睫羽微微上扬，目中闪着鄙夷的笑意，“你问我为什么？”
“呵呵……你问我为什么？陆远之，你当真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