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酒馆门前停下,温元鸣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去扶十旬,却见十旬牵着小雯出来,压根不用他扶。
他摩挲下掌心,看着十旬的目光有些怨念。
“东家,威县来人了。”酒馆小哥跑了出来,“就在里头。”
十旬惊喜地问,“来的是谁?”
小雯也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是不是哥哥?!”
“额,小的没问题名字,就知道是个年轻小伙子……”
“肯定是哥哥!”小雯喊了声,急急忙忙就往里跑,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如果哥哥在,一定会安慰她的。
十旬也加快了脚步,还没到后院,就听到小雯怅然若失的声音,“不是哥哥啊……”
她掀开帘子一瞧,只见苏毅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看着眼圈红红的小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见十旬,立马像见到了救星,“姑娘,老爷夫人见你们这么久没回去,虽然有平安心,但还是挂念得紧,就让我来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十旬上去拍拍小雯的胳膊,“好了,我们很快就回威县了,到时候就能见到你哥哥了,苏毅大老远过来肯定累了,你先让他去休息下。”
小雯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抓着苏毅的袖子,赶忙尴尬松开,捂脸跑走了。
“姑娘,小雯这是……”这瞧着不像是认错人的尴尬了。
“没事,你先休息,晚点我们来找你。”十旬虽然挂念家里,但是救回来的小男孩也是个大问题,正好大夫宣烈来了,十旬和温元鸣就带着他先上楼了。
苏毅虽然风尘仆仆的,却也不是很累,他拿着许远的信去酒馆大堂找小雯,虽然是第二次到这儿了,还是被惊了下。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东家就又开了两家酒馆,而且生意还好到爆。
不过,东家的胳膊绑着绷带,难道受伤了?
“小雯。”
正在调酒的小雯颤了颤,尴尬回头,“苏毅哥。”
“这是你哥哥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着将信封放到了柜台上。
小雯惊喜地打开信封,急忙看起来,苏毅打量了眼座无虚席的大堂,突然问,“小雯,你到大名府这么久,可曾听说过买卖奴仆的人牙子?”
“人牙子?没听说过。”小雯快速将信浏览了遍,无非是让她听话懂事一点,不要给十旬添乱,不要只花她的钱,既然来了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别舍不得。
絮絮叨叨两页纸,字也写得歪七扭八的,可全都是关心她的话。
小雯的眼眶又红了,想到那个遍体鳞伤的男孩子,哽咽道,“我真不明白,怎么有人舍得把自己的孩子卖去做下人,签了卖身契。别说打骂了,就是生死都由人了。”
苏毅目光闪了闪,苦涩道,“也许不是愿意的呢……”
“怎么可能!”小雯话一出口,就想到他之前被拐的事,慌忙道,“苏毅哥,抱歉。”
“没事,现在跟着东家,我已经很知足了。”
至少他还是自由身,能赚银子能学本事,如果再找到弟弟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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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厢房,宣烈给小男孩检查身体,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他从医药箱拿出一把剪子,剪开小男孩带血的中裤,刚要扯掉,想起屋里还有个姑娘,“温姑娘,您转身回避一下。”
“怎么?我不能看吗?”其实再次看到小男孩身上的伤,十旬的愤怒就满点了,到底是什么畜生,对个十多岁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宣烈有些无语,心想能看是能看,就是不知道主子会不会放过他。
温元鸣到现在已经瞧出了端倪,亲自将十旬转了过去,“听大夫的。”
十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只是牙齿却咬得咯咯直响。
半响,听到宣烈叹了口气,“真是这样。”
“怎么样?”十旬猝不及防回头,温元鸣刚要去拦,却被她抓住了手,十旬看着床上那个背躺着的男孩子,突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全身都是伤不说,关键是他肝门周围一片,全都是血,触目惊心。
“这些皮外伤好治,属下就担心这个孩子……”
“出去说。”温元鸣抓着十旬的手,淡淡道。
三人去了隔壁的厢房,宣烈仔仔细细地将手洗干净,擦干了才开口,“那孩子受过**和虐待,而且不止一次,即便皮外伤治好了,心理上也会留下阴影。”
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就遭受这变态的**,就连畜生都做不出来啊!
“所以提督按察使找的就是他?”十旬冷声问。
温元鸣叹了口气,知道她心肠柔软,最看不得这个,只能宽慰道,“他不会有事的,这世上总有些人渣畜生,不值当你动气。”
“我只是没想到,七十岁寿宴,这么大喜的日子,竟然有畜生行这等丑事?他就不怕暴露,不怕天打雷劈吗?”
这英国公府置律法于何地,置于人命与何地?
“还有那提督按察使,身为大名府掌管法度的官员,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他却千方百计瞒着……”
突然,十旬义愤填膺的话一顿,“温元鸣,你说究竟是谁?”
能让提督按察使瞒着的,肯定是英国公府的主子,而且胆大妄为至此的,身份定然不低,十旬脑海里将英国公府的女眷全都回忆了便,“难道是二夫人?”
这次寿宴就是二夫人一手操办的。
原本喝水的宣烈噗嗤一口全喷了,表情微妙地说,“姑娘,这不是男子所为……”
被温元鸣冷眸一扫,他立马没音了,只能干干地笑着。
“不是男子?”十旬觉得不可思议,那明明是个男孩子啊,难道不是哪个夫人不耐寂寞,癖好又特殊……
她看向温元鸣,眼底除了沉痛就是求知欲,“为什么不是男子?”
“咳咳……”温元鸣被问得脸都红了,看宣烈的目光仿佛要杀人。
“那个,属下去写方子开药,先出去了,出去了。”没说完就脚底抹油跑了。
十旬却不依不饶,恨不得当场揪出背后惨绝人寰的畜生,“温元鸣,到底是谁?”
温元鸣被缠地没办法,只好模棱两可地说,“那孩子后庭受伤,有的龙阳之好的男子,喜欢这种幼童。”
哐当一身,十旬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地后退了步,带翻了椅子,差点就要摔到地上,好在温元鸣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